朱诺安和杜布瓦还有老妇人在帘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修女用头巾遮掩着口鼻率先冲出帘子。她示意这几个人跟她去医务室。
朱诺安围上了口罩,她心想难道那个男孩得了传染病吗她内心紧张,作为后疫情时代人,瞬间的恐惧揪得她胃难受。
老妇人还不明所以,杜布瓦帮她系好了口罩。
他们从医务室出来,雷耐克医生用手帕蒙着脸和另一个修女推着男孩的病床去了小会客厅。朱诺安记得,巴狄斯丁介绍那是用来隔离传染病的房间。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凝重。男孩的奶奶愣了一会儿,随即大哭起来。
“我的瑞尔威我的瑞尔威”她跟着冲着进小会客厅。
“您不能进来”雷奈克医生那瘦弱的身板抵挡无效。朱诺安害怕但还是跟过去了。杜布瓦冲进去一边安抚老妇人“听医生的话”,一边试图把人拉出来。
老人趴在病床旁边,看到了自己孙子的身体,更是嚎啕大哭。“我的瑞尔威,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她一把摘下口罩,脸贴着孙子的脸。
其他人被老妇人的行为震惊了这无异于自杀
杜布瓦靠近病床自然也看到了男孩的情况,他和雷奈克医生对视一眼,雷奈克面色凝重。朱诺安站在门口不敢靠近。杜布瓦回头,摆手示意她不要靠过来。
朱诺安感觉自己身体在发抖,她远远地透过缝隙看到了病床上男孩的躯干。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和高中历史书上,美洲原住民被欧洲人屠杀的章节插画,一模一样,那是最原始的传染病屠杀
天花
杜布瓦退回门口,他看到朱诺安双眼无神立在那里。她被吓到了他在她眼前挥挥手。
“雷奈克先生说他得了什么病”朱诺安回过神,她发觉自己恐惧到极点后居然进入了奇异的平静期。杜布瓦摇摇头。
她记得天花是烈性传染病,传染性高,发病快,死亡率高,即便活下来也会毁容。康熙得过天花,俄国的彼得三世也得过天花,他们活下来了也毁容了。朱诺安紧张得想吐。
天花。
这是雷奈克医生见到这孩子身体的第一反应。高烧不退类似风寒,发烧两天后躯干出现大面积红疹,这是天花的初期症状。雷奈克接种过牛痘,他相信自己不会再得,但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接种过,他决定这个孩子接下来由他全程护理。
“老人家,孩子会有活下来的机会的。”雷奈克安慰老妇人。天花死亡率是30。
随即他宣布今晚在场的人全部在医院隔离,修女们不必再接管其他病人,朱诺安和杜布瓦一起留下住院观察。他把所有人赶出病房,自己单独给小瑞尔威擦拭身体换衣服。
朱诺安被这种大无畏精神震撼到了。医者仁心,白衣天使她无言了,眼眶发热。杜布瓦看她的样子以为她被吓哭了。他也接种过牛痘,自然也不怎么担心。
朱诺安反应过来的第一件是就是要求其他人和她保持社交距离,但她想天花这种飞沫传播的病毒,恐怕在男孩进医院的那刻就传播开了。她离其他人的站位都隔了两米以上。
“确实应该保持距离。”雷奈克医生出了病房。“在场接种过牛痘的请举手。”
雷奈克自己,杜布瓦和修女们都举手了。在场只有两个没打疫苗的漏网之鱼。杜布瓦分别用意大利语和英语翻译了一遍。老妇人愣愣地,她连牛痘是什么都没听说过。雷奈克把她列为重点对象。
而朱诺安也傻了他问自己有没有接种过vaia这个单词是疫苗什么疫苗
“哪种vae”
“不是vae,vaia就是vaia。”雷奈克医生也晕了。
“aox”好吧应该是英语单词有演变,那就问是不是天花好了。朱诺安紧张得喉咙都在抖。
“对,难道您没有接种过吗”其他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朱诺安摇摇头。天哪真的是天花她要死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