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诺安看到冉阿让走过去找指挥卸货的管理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招手让她过去。
“这个小子不错,你看他的手非常灵活,一定能干的来。”冉阿让一把抓起她的手向那个留着八字胡的微胖男人展示。
“他不会说话”男人看看朱诺安的衣着又看看她的手,摇了摇头。这孩子的手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而且衣料这么好,皮肤这么白,跟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黝黑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有点怀疑这个孩子是哪个贵族的小孩被这个流浪汉拐了。
“你先去干活,他的事再说。”
冉阿让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朱诺安没戏了,但他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他看了朱诺安一眼就去旁边放下了包袱,加入卸货工作。
朱诺安呆呆地站在一边,她全程听不懂但这是她没被录用不过让她卸货她这小身板也干不了啊。她看着马车上每一个大麻袋都像小山丘一样,她回忆她的负重极限是30公斤,还只是在健身房里站立不动憋出来的。眼前这些包裹单个估计都超100公斤了吧,她看着冉阿让干的非常起劲,好像这活对他来说很轻松。他在工厂和马车之间肩扛麻袋健步如飞。
“你告诉我,你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威胁你了”那个工厂管理员扶着她的肩膀问她。
啊完了,她不仅要装哑巴还要装聋子么于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朝男人摆了摆手。管理员皱眉看她,然后招手向其中一个卸货工人。那个工人过来,他附在他耳朵上说了什么后,那工人就匆匆离去了。
“亚隆先生,今天的货太多了,择花组缺人手,您看能不能临时招几个”一个围着围裙的胖妇人从工厂里走出来对工厂主说。
这个叫亚隆的工厂主皱眉看了看身边的朱诺安,没有什么犹豫就让胖夫人领走了她。他已经想好了,他刚刚让手下去叫警察来,如果那个男人没问题就算了,他按实付给他工钱,但如果那个男人有问题,他是一分钱也不会给的。当然他介绍的这个小男孩,他本来就不计划录用,现在让他做临时工帮帮忙而已,自然也不会给钱。
朱诺安被胖妇人一路扯着进了工厂,走到一条流水线旁。她一开始在外面围观的时候还没搞清楚这个工厂是干什么的,现在她清楚了。这是个提炼香水精油的工厂。工厂流水线分室内和露天两部分。在外面的这组的任务是把卸货拆包的鲜花清理干净花芯花萼,只留下花瓣,丢在木筐里,然后由另一组人员爬上梯子把一筐筐满满的鲜花丢进旁边两层楼那么高的铁皮筒里搅拌碾碎,然后管道输送鲜花糊到室内另一个大铁皮筒里加热,最后提炼出精油。搅拌组也是人工操作,几个大汉拿着大腿粗的木柱来回碾压筒里的鲜花。
朱诺安第一次进工厂当厂妹,她还没看够19世纪这热火朝天的工厂景象,胖妇人就把一麻袋鲜花拖到她面前。
“学着他们干。”
朱诺安瞬间收神,她来挣饭吃的,现在开始出卖灵魂给资本家。
这种简单体力不动脑的活真的太容易上手了。她观察了一下同组的工人们,很快就学会择花的技巧。她不知道满满一麻袋的是什么花,但是这种白色的肉质厚实的鲜花很容易去掉花萼和花芯。只需要把花萼一扭一拉,就只留花瓣了。
她觉得这种工作特别像在家里坐在电视机前帮老妈择菜。手上的活一旦熟络后,朱诺安有闲心观察起周围了。事实是她一加入这条流水线,旁边的工人就一直在看她。她现在已经泰然处之,知道自己长得跟欧洲人格格不入,让你们看吧,自己又不会少块肉。她看回组员们,发现干择花这活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儿童。嗯,有童工,她甚至看到七八岁的小女孩就来干活了。
这些人一接触到她的视线就赶紧低头,朱诺安想你们不是刚刚在看我么怎么我回看就不行了只有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没有回避她的视线。于是朱诺安朝她笑了笑。她看到后眼睛顿时瞪大了,然后露出了个缺门牙的笑。朱诺安感叹,万恶的资本家连还在掉牙的小姑娘的剩余价值都不放过。
在干活期间她看到冉阿让卸货到工厂院子里了。她想向他打招呼,但想起来自己哑巴人设,于是朝他笑笑,感谢大哥内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