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遂在湿泥地不远处停下了车,收过夏崇递来的钱财后,驾着马匹去往一旁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小山洞内。
而夏崇和闻语冰二人,则是一个撑着伞,一人肩背着窦公世的遗体,带着好些埋葬尸体要用的器具朝那个所谓的彼岸花洞去往。
两人绕过湿泥地,入了一个看起来极为昏暗的山洞。
只不过山洞却如它的名字一般,从入口的地方开始,便被闻语冰瞧见好些火红的彼岸花株。
跟着夏崇朝洞内走的过程中,她想起一个不大对劲的地方。
她好似记得,她听到的传闻中是说,夏崇的生母是身死在盛京的。
那么她的葬身之地,又是为何会在江南
不解归不解,她也未想着这会儿去问夏崇缘由,毕竟此时的时机不大对。
然,没过多久,等二人穿过昏暗的道路,进入了一个光线较为明亮的洞外地域后,夏崇主动开口,言说起了这事。
“当年我生母身死之后,尸体本是要被那些醉仙楼的小厮们带着,用凉席卷起来,丢到乱葬岗的。
但那时,突然来了一个带着全脸面具的男人,说会带着我娘亲的尸体去往一个好地方。
他所说的那个好地方,便是江南这边的这个彼岸花洞。
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一直都不知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直到今日,我看了父亲身死后留给我的信件,我方知晓,那人,就是之后又去醉仙楼收养我的养父。
他和我娘亲之间,似乎藏着一段我不大知晓的过往。”
听完他所说,闻语冰知晓,现今是询问窦公世是如何身死的最好时机。
和窦公世相处的这些日子内,她能够感受到他一个很为和蔼的人。
如今他身死,她自然不会说一点关心都没有。
只是,之前顾及着夏崇的情绪太过低迷,便没想着去细问。
“那窦阁老又是如何身死的
定然不会是因为身上的病情吧
毕竟这些日子里,夏崇学长都有好好用人参给窦阁老熬制汤药,窦阁老的身子情况比先前好上了不少。”
“父亲他,是用匕首自我了结的。
我赶过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发冷发硬。
最后只在他身上找到一封写着他遗言的信件。
而我方才所说的,养父他和阿娘以往是相识的关系的事情,就是我从信件内知晓的。”
二人言语间,也到了一片周围满是彼岸花的石墓前。
夏崇放下窦公世的尸身,拿起带来的锄头,对着石墓一旁的湿软泥地挖了起来,继续言道
“而将养父的尸身葬在阿娘墓前,也是他在信件内的最后所求。”
泥地浸了雨水,比寻常好挖不少。
不多时,一个可容纳一名成年男子的深坑便被夏崇挖好。
闻语冰看着他将窦公世的身子安稳放在深坑内,又一点一点用湿泥掩埋住他尸身,心下只觉得沉闷异常。
在这么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些凡人的命运全都要按照命运簿上记载所走,似乎有些太过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