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努力过后,生活也没变得更好的委屈。
也是被命运放逐到这蛮荒之地的委屈。
他靠在川温暖的怀抱里,看了一圈。
墨和岸脸上满是担心和不解。
岸过来拍拍他的背,“你先出去休息一下,我来收拾。”
川揽着他的肩,“走。”
墨也摸了摸他的脑袋,“回房间里上药。”
家人的一句一句关心,让白芜湿了眼眶。
他瞪着眼前的空地,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
川强硬地揽着他回房间里,往他烫伤的掌心里涂了兽油。
他掌心里有无数茧子,哪怕被热陶片烫了一下,也没烫起泡来,只是红了。
川帮他吹了吹,“不用裹伤,休息两天就好了。”
白芜坐在床上,半晌沙哑道“我没事。”
“没事也休息一下,让岸和你阿父做饭。”
“嗯。亚父,我今天不吃晚饭了,你们吃吧。”
“那你快睡,我坐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也好,有事你就喊我们。”
白芜点头。
川出去了。
白芜脱掉鞋子,艰难地举着手,缩进被窝里,用两个手腕夹着被子,艰难盖到了自己身上。
他躺在被窝里,盯着房梁看。
窗户外面的天色一分分暗下来,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
白芜盯着黑暗,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木门外面有细细的敲门声。
岸小声在外面问“芜,你饿不饿我煮了鸟蛋,你吃两个鸟蛋吧。”
白芜开口,想说不饿。
一开口发现嗓子完全哑了,他说话只发出比气音高一点的声音。
草。
白芜用力往被窝里一缩,当没听见。
他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家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没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白芜自己也没提。
哪怕成年人,偶尔也有崩溃的一瞬间。
他能理解并原谅自己这种崩溃,不过还是会觉得丢脸,不想再提起。
白芜以为这件事会顺利过去的时候。
南遥下午来了一趟他家。
两人站在院子里说话。
南遥从背筐里拿出一罐兽油递给他,“这是治烫伤的药油。”
白芜脸一下就红了,狼狈地嘟囔,“我的伤都好了。”
“那就备着。”
白芜站在原地,吭哧几下,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昨天你没出来洗澡,我今天碰见岸问了一下。”
“你直接问了”白芜瞪大了眼睛,一下急了,抓着南遥的手臂压低声音,“那我哥岂不是知道我们晚上会一起出去洗澡”
“绕着问了一下,他应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