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诞辰,臣僚奉觞上寿,禁屠置宴。
三日不朝,亲王、众臣于垂拱殿贺寿敬寿礼,从午后到华灯初上才唱完众臣献上的贺礼单子。
皇帝移驾紫宸殿,赐宴群臣及家眷1。
宰相、亲王和机要众臣携家眷入殿,然后是外邦使者,东突厥、吐蕃、回鹘等正副使者列坐其次。
“定远侯府到。”侍官高声唱道。
容从锦跟在父兄身后进入紫宸殿,母亲抱病,定远侯府只有父子三人前来,他身着鞠尘色垂霄丝裳,臂间松松挽着如月影般的香云纱披帛,素色披帛两端各垂一枚金玉坠子,青丝云鬓间只斜插着一枚青鸾流苏钗,振翅欲飞的鸾口间衔的金丝流苏转首垂眸间映在莹洁肌肤上,光彩照人。
顾昭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早在听见侍官高声唱和时就匆忙转过首去,半探着身子望着紫宸殿入口翘首以待,清澈眼眸写满了欢欣。
太子“”
“咳。”太子在上首咳嗽了一声,成何体统。
顾昭撇了撇嘴,嘴里嘟囔了两句又跪坐回去,半垂着首看似规规矩矩的,视线却还是跟着鞠尘色的裙摆转个不停。
裙摆停下,落座。
顾昭怀揣着期待抬首,容从锦在父兄身后恰在顾昭对面,朝他颔首浅浅一笑。
钟鼓齐鸣,仙乐欢奏,顾昭心头百花盛开,刹那间就快活起来,像是林间枝梢上一只雀跃的相思鸟,叽叽喳喳在他心间上下欢跃迫不及待的想倾诉情思,眼神瞬间明快起来,若不是太子叮嘱过,他现在就想跑过去问问容从锦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他每天都有喝很多冬花茶。
顾昭眼神明显的黏在了容从锦身上,不过这种宴会是有固定规格的,列作两侧各自独饮,每人一个小金桌。
顾昭是皇子坐在左侧上首,定远侯府是武将群臣中的佼佼者,列在右侧上首。
众人端坐席位,依次向皇帝贺寿,顾昭坐在皇子堆里,身边的兄弟都挖空了心思想着怎么给父皇贺寿,又一向知道顾昭痴傻,没人搭理他。
容从锦不敢太过张扬,望见顾昭身型矫健,气势如虹就放下心来,垂首坐在父兄身后并不与他对视。
顾昭却并不在意,他见到容从锦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这就像是过去似的,他可以偷偷望着容从锦优美挺拔的身影,想象他如珠玉倾泻的声音,浅淡却无比柔和的笑容。
见一次面足够他回忆上半年的。
顾昭陶醉的傻乎乎笑了,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太子兄长府上等了几日,容从锦从没来过时他的失落。
皇帝不过五旬,已经两鬓斑白腰背佝偻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过气色倒是很好,听着众皇子和群臣不住口的恭贺,连声道好。
四皇子惯会取巧,轮到他时站起身来,拱手行礼朗声道“儿臣祝父皇福寿绵长,日月同辉,我大钦风调雨顺。”
四皇子朝身后微招了一下手,侍从会意,几个侍卫费力的抬着一尊半人高的羊脂白玉松间明月山景上殿,最难得的是,整个白玉山景浑然一体宛若天成,丝毫看不出人工雕饰的痕迹。
“父皇,这是惠州府上旬山间樵夫上山砍柴,忽见巨石绽开白玉灿然,以为异,惠州府连忙进献以贺父皇圣节大宴。”
“好”老皇帝脸上的皱纹里都写满了满意,让侍卫将白玉山景抬近细观,见羊脂玉松树枝头似有福禄蝠纹,更是喜不自胜。
他几年前就吃起了各种金丹保养身体,以求福寿万年,但偶尔也会觉得精神不济,这白玉山景就是好兆,他必能千秋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