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学,校园里的人明显就多了起来,不少结伴而行的学生,一看就知道,他们和朝有酒这些人一样,是同寝室的室友结伴过来盖章报道。
他们四个要报道的地点不一样,在同一栋楼的不同楼层。
四个人约定好等事情办完就在楼下的小花坛边集合,而后分散开来。
朝有酒和张灵均的楼层相近,所以多同行了一段。
电梯里挤挤挨挨的,都是要去报道的学生,每上一层楼,电梯里的人就少一些。
朝有酒注意到张灵均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等电梯停在他要去的楼层,他转头问张灵均“跟我一起下”
想说什么正好可以在路上说完。
张灵均沉默着跟了上来。
可走了一阵,都快到办公室门口了,张灵均还是没做作声。
朝有酒明白了。
就像永远不能指望杜若在紧张时刻派上用场一样,也永远别想指望张灵均能果断地做点什么。
他说“赵青云有点难相处,是吧”
张灵均一惊,含糊地说“嗯嗯,嗯”
他显出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朝有酒环视周围,看到一间空置的教室。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办公室,里面等着敲章的队伍已经长到在办公室外叠成了一团。
“我们去那边的空教室说”朝有酒说。
他等了一下张灵均的回应,张灵均却只是呆望着他,一副“你在等什么为什么不走”傻样。
唉。真是的。
一个寝室里有一个社恐,朝有酒觉得自己还带得动,可一个寝室里有两个社恐,其中一个社恐还和另一个室友不太对付,这就太难带了。
“怎么样去吗”他坚持不懈地问。
张灵均终于反应过来,迟疑地点了点头“嗯”
他们进了空教室,朝有酒虚掩上门。
“怎么了想说什么”他问。
虽是在提问,朝有酒却问得并不怎么上心。以他与人交往的经验看,这整个寝室里,最没心机的人,其实不是杜若,而是张灵均。
杜若只是社恐得很真实,一对上人的眼睛就思绪空白到说不出话来,表情也失去了控制,但他其实心里有数。
而且杜若比绝大多数人都更细腻灵敏。
反倒是张灵均,想法都浅显明白,藏不住;藏不住也就算了,他又犹犹豫豫的,憋着气也发不出来。
这其实是很普通的性格。
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坏,等毕了业走上社会,经过打磨,也能表现出符合社会需求的情商。但那种被磨制出来的情商,是不是真的讨人喜欢,就得另说了。
要和未来那场景比,张灵均现在的样子更让人觉得轻松舒服。
要这么直接问对方是问不出什么的,像是张灵均这样性格,你就得把话头全部递出去,把台阶铺得顺顺当当,他才能跟着走下来。
朝有酒经常帮人铺垫台阶,铺得多了,熟能生巧,他也越来越习惯在对话中帮人做铺垫。
不太上心地问完问题,他稍做停顿。
张灵均果然没立刻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