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姐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无数星点汇集为一道凝实光团,将纯钧包裹其中,明亮光团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两道极强阵法甫一相撞,耀眼光芒照的方圆三十里亮如白昼,威力压得古树拦腰断裂,片片木屑刺入泥土之中,祁酒又是咳出血来,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滴落在她被青蓝光芒映得月白的衣裳。
两厢作用之下纯钧破开太极图案,撕裂了那层青白法阵,半空中的祁酒摇摇欲坠,陆师姐强行抑制体内逆转的真元,运起全身的真气,拼尽全力将阵法偏移了一点点。
八荒星陨仙经反噬非同小可,陆师姐闷哼一声,各处经脉扯得生疼,也是禁不住喷出血来,一呼一吸之间满是生涩的锈味。
祁酒在失去意识之前,只感觉到一阵冷香混着血意,落进那染了血的白衣怀中。
祁酒醒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她的清冽冷香,浑身上下动一动都仿佛有千针扎着一般疼,还是守在一旁的陆师姐扶她起身,不言不语地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
她们俩之前还在你死我活地厮杀,现在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祁酒抿了一口茶水,雾气沾在她的长睫上,“陆师姐,我睡了几日你守了多久”
陆师姐一一回答,“三日有余。我才来。”
祁酒微微点头,又说,“师姐,心口处还是有些疼。”
陆师姐淡淡“嗯”了一声,虚虚抵住她的心口,源源不断将真气渡进她体内,帮着她修复受损的经脉,待真气已经能自如运转周天时,陆师姐收回了手,祁酒注意到她衣袖下的手有些颤,还未开口问,便听见她房门口有了声响。
只听三师姐似是拉住什么人道,“你便再等等吧,大师姐进去三日有余,守着小师妹的屋子不许任何人进去,便是连我,小师妹的同门师姐,都被拒之门外,我也担心小师妹,但既然大师姐有法替她保了性命,还是不要过多打扰的好。”
三师姐许是带着那人离开了,房中陷入一片安静。
陆师姐面不改色,脸上并没有丝毫尴尬的神情,祁酒拉了拉她的白衣,笑意盈盈,“说谎被当面拆穿还这样不动声色的,想来我玄微宗也只有陆师姐一人了吧”
陆师姐是理也没有理,扯了衣袖便离开了祁酒的屋子,桌上放着她留下的上品疗伤丹药。
后来祁酒听三师姐说了,才知道还是陆师姐在殿前顶着露水与冷雨站了一夜,替她求情,如若不是掌管刑罚的首座看陆师姐这次将她管教得狠了,免不了大动干戈的刑罚,于是祁酒又在玄微宗留了下。
不过后来陆师姐便再没因她动过怒,只是拿冷幽幽的眸子望她,唯有那袭白衣如故。
此刻望着陆时山幽幽的眸光,在纯钧的霜色剑光之下,恍惚中祁酒似是回到几年之前,陆时山抬眼望她,不发一语,只是抬手轻触昆仑镜黄蒙蒙的古朴镜面,两人被乍起的光芒吞没之时,祁酒好像听见陆时山的声音。
好似耳语,好似轻吟,“你为什么觉得我要伤你”
祁酒想,为什么陆师姐替她稳了魂灯,教她如何执剑,为她求过情,虽然与她过招,却从不曾刻意伤害过她,可难保以后不会与她执剑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