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家,也没去医院。
而是去了岑映出事地点的那条大道,他曾经还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不过岑映出事之后,他就搬家了,平时几乎都是避着这段路,今儿他主动来倒是头一遭。
近两年过去了,当初车祸现场的血渍早已经不知道被冲刷过多少次了,可记忆力的惨况还是会与环境重叠起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坐在马路边上,嘴里叼着根烟燃着,一身的伤,脸上也被擦破了皮,留着印记,周遭都是一片落寞之色。
这条路上的车不算多,可只要有路过的,不免多看江易辰两眼。
有个大叔还以为他是被撞了,肇事者逃逸了,贴心地问他要不要上医院,他说不用。
他就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静静地抽了两根烟,随后便一直盯着马路牙子看。
从黄昏到夜晚,他也不知道在那儿了多久,手臂上伤痕的血渍已经凝结了起来,动一下就扯着疼。
他把手机关了机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除了车辆驶过的风声。
只是越寂静的时候,那些让人恐惧不安的往事便会上头,一遍又一遍地捶打他尘封起来的心绪。
江易辰整个人,从头到脚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麻木了起来。
事到如今,他仍能想起那个上午,岑映一身是血的模样,她倒在他的怀里,无助羸弱地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是他无能为力啊,他不是神,在生死的边缘,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人都觉得他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可是江易辰自己才清楚地了解自己,他是自私的,懦弱的,肮脏的
吹了很久的晚风,才把脑子吹醒了一点。
一直到深夜,他才打车回了家。
车一直往城市的边缘开,远离着城市,远离了人群,远离了喧嚣。
小区的物业费挺高,但行动力却不怎么样,路灯坏了几个月了也不见修。
他刚把手机开机,无数个未接电话和未接信息就涌了进来,全是饶子阳那个傻缺的。
他没心情看饶子阳发牢骚,打着手机电筒就往前走了。
只是刚到自家门口,就看见一个瘦瘦的身影蹲在他家门口。
走近了才看清是林晚,江易辰没上前去,就站在那儿,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女孩脸上分明有哭过之后的泪渍,大概是蹲久了之后脚麻了,想换换腿却不小心跌到了地上。
她皱眉,轻唤“嘶”的一声。
林晚没敢给江易辰打电话,他心情应该是很不好的,他不想理她,那她就等,等到他想理她了为止。
她伸了伸手,看着手掌心的右侧擦破了点皮,没流血,但很疼。
一想到江易辰比她伤得严重多了,还流了血,肯定疼死了,她就更伤心了。
九月份中旬,晚夏了,白天日头晒得慌,到了晚上温差就有些大了,她蹲了那么久,又冷又饿,想着江易辰究竟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