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环绕,池靖衣缓缓无力地伏在地面,悲痛落泪“娘亲,孩儿想您。”
在剧中,酒酿仙尊的娘亲是一介凡人,因与仙族相恋得不到好结果,在上一世的琉璃灯混战中,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而酒酿仙尊的父亲酒剑真君,他为大义手刃妻子,与池靖衣的隔阂由此而来。
酒剑真君与凡人女子镜鸢的相爱,是一场为稳定三界平衡的有预谋的利用,他并不爱她,欺骗了她,还生出了池靖衣这混血半仙,更让他年幼无知时亲眼所见娘亲死于父亲的剑下。
那把酒剑插在娘亲胸前,也立在百年来池靖衣的心口,成了他一生的痛。
酒剑真君以为用法力能遮盖住池靖衣的记忆,殊不知池靖衣始终记得。
他的放纵和洒脱是随了母亲的愿,莫要掺和到这些复杂的事儿,做个游历三界的快乐小神仙,可败絮藏金玉,借酒消愁才是池靖衣的常态,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
这一场哭戏,全凭池轻的直觉。他演悲恸,演在梦中与娘亲见面的破涕为笑,再演梦境瓦解时觉察出是余子樵从中捣鬼
那个在梦中与池靖衣谈笑风生的娘亲,化作了捏着香炉的余子樵。
一瞬间,池靖衣的表情转换天差地别,急转直下化作雪崩时的临界点,愤怒时双眸赤红,质问出声“拿本尊娘亲相逼,你好大的狗胆”
余子樵怒目冲冠“你生来慧根,却甘愿做个废人琉璃灯之失,怪你父亲酒剑真君曾爱过一介凡人,寻不到我师兄,更因你将自己困在这香炉里牵念你的娘亲。酒酿仙尊,你能不能为了天下苍生早日醒过来”
池靖衣深深吸气,捏紧余子樵的领口“余子樵,既然你自寻死路”
戏外一众人屏住呼吸,戚英敛更是英眉一凝。
因画面里池轻不仅仅是怒火中烧,他眼角滑落一滴泪,是剧本里并未添加的点睛之笔。
水灵灵的杏眼满盈泪水,那副画面有种绝境中绽放出花蕊的脆弱美,而脆弱之下,压抑着几近爆发的火山。
下一秒。
戏中。
孙琦恙在镜头转开的瞬间,用嘴型道出一句“孤儿。”
池轻瞠目,戏里戏外重合,他想起在万豪顶楼的找茬,更切身感受到余子樵对他娘亲的问责,不管是按照剧本要求的激烈冲突,还是破蛹而出的本意。
他猛地扬起手,狠狠向前甩了一巴掌,响得嘎嘣脆
啪
剧组全场都安静了好几秒。
“”刘导后知后觉地喊,“这条过,太完美了,拍出符合原著要求的情绪”
孙琦恙捂着发麻的左脸,瞪大了狗眼“你敢打我”
“哦。”池轻淡淡道,“情绪到位,一不小心就打了。”
孙琦恙气个半死“”
池轻恢复了咸鱼瘫,任由孙琦恙如何咬牙切齿,都与他无关,更懒得再瞧他一眼。
他穿着一袭长袍朝场外迈去,看似一派从容,整颗心却无限下沉。
那泪好像如何也停不下来,鼻酸得不成样子。
一拍就过的戏,前半段为池轻的恸哭超过预期,后半段为池轻那一巴掌甩得猝不及防,前后情绪都非常到位。
池轻不傻,必然懂得全剧组的处于震惊又满意的状态之中。
那么多人,要么在乎那场妙戏的拍摄手法是否完美,要么关心顶流脸肿没肿成猪头,再接下来,循规蹈矩地关注往后的戏要该安排拍。
池轻的情绪不值钱,他只是个无名之辈,可眼神一移,唯独戴着口罩的青年是不同的。
戚英敛立在原地,如角落里的一棵挺立雪松,等待池轻走来时,眉眼透露出宽慰,像在无声地诉说“快过来我身边”。
池轻有种溺水的人抓住浮萍的获救感,缓缓朝前走近。
他难得任性一回,祈求安慰似的“可不可以不要笑话我。”
戚英敛伸开手臂“抱一下。”
池轻朝前陷了进去,短暂的拥抱给足了温度,他想起被养母捧在手心的滋味,也感同身受于池靖衣思及娘亲的潸泫。
他小心翼翼地哽咽,再如梦初醒,拼了命地寻找借口“揍了那个麻烦精,手疼得我好想哭。”
戚英敛低沉地说“手不疼,也是可以哭的。”
池轻倏然一怔,一瞬间,泪水如雨滴泼洒,落在这方寸土开成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猪不是伊之助11瓶;西柚茶10瓶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