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松开的那一刹那,叶初棠纤细的手腕上还维持着一道环形的白色印记,如似一道枷锁。
叶初棠忙用另一只手去揉手腕,两只手的颜色对比非常强烈,一只涨的通红,近乎要发紫了,另一只小巧白皙。
萧晏看了两眼之后,终忍不住问“疼么”
“这算什么疼,该疼的是心。”
实际上她的手的确不疼,只是在被紧握手腕的时候,不过血有点难受,松开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她皮肤薄,比较娇嫩,容易变红变青紫,表面看起来才显得比较吓人。
叶初棠抬眸看了一眼萧晏后,一直悬而未落的眼泪终于从眼睛里涌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凄美地从她脸颊上滑落。
叶初棠不做无用落泪的事,她的哭都讲究技巧。这会儿在萧晏面前,不必用力过猛,掉几滴泪,哭出凄楚的美感,惹得他心软同情就行了。
萧晏轻笑中似有嘲讽,“你会心疼”
“陛下非我,怎知我不会心疼”叶初棠也把萧晏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还给他。
哭这一招果然卓有成效,萧晏虽然还在盛怒中,但萧晏从刚刚开始看她的眼神不像之前那么冷漠无情了,至少熄了十之二三的火气。
叶初棠微微抿了一下嘴,用倔强而澄澈的目光看着他“陛下大可以将我的心剖出来看看,我到底疼不疼。”
萧晏瞪一眼叶初棠。
这眼瞪的虽然带怒气,但却明显袒露出了情感。
很好,到目前为止,他至少熄了十之三四的火气了。
怒火能消解,问题就不大,至少比她想象中的被揭穿的场面容易很多了。
接下来还有更大的一关要过,他皇帝的身份直白地亮在她面前了,她若不想做皇后,又该怎么自保去解释。再有,在欺骗的前提下,之前他们的种种相处都会以新的角度被挖出来,被重新审视和质疑。
“寡人当年之所以瞒你身份,原因有三始出于防备,未敢道明;不想牵连于你;怕你知悉情况后因各种缘故疏远我。”
这其中的各种缘故,包括萧晏所猜测担忧的各种可能性。比如他的身份会给叶初棠带来麻烦,她本人或许不介意,身边人会加以阻拦。比如,她不再把他当成普通的少年来使唤,开始敬他如皇子一般。比如,她知道他们注定殊途殊归,决定只舍钱财或遣人照顾他,不会再见他了
叶初棠是他那时拥有的唯一可以抓住的光,他太怕失去了,任何一种可能性他都无法担负。
“至于后来,则因为顾及你的安危。”
“陛下再次与我见面时,也未直接明说。”
“有些事难以启齿久了,便成了习惯,时间越久,越难开口。”
其实他当时还有别的顾虑,萧晏未全说。
“我知陛下身份一事,跟熙春无关。我见府中有陌生脸出现,心中本就纳闷,后来听管家解释说新换了一批小厮,也并未深究。
四天前,我去花园采花时,听人窃窃私语提及陛下,说到瞒我,又说府中来了侍卫,我才恍然明白过来,逼问了熙春。
没有及时跟陛下坦白的原因有二一气陛下瞒我九年;二既然陛下有心继续瞒我,我又何必拆穿。”
叶初棠思来想去,保险起见,她不能将所有实话道出,冒险把将熙春牵涉进来。四天前的时间刚刚好,如果再往前推的话,很多事都不好解释了,更容易被质疑,比如桃林做饭说不孕一事,还有玄天观的吵架,都能显出她的心机算计。倘若承认时间在此之前,萧晏势必不会再信她任何一句话了。
萧晏显然是一位会迁怒的君王,否则他不会因为一声“凌哥”而拿了她身边那么多人。
“四天前,也就是说你不孕一事属实。”萧晏道。
叶初棠立刻垂眸,偏过头去,似乎不愿或者羞于面对萧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