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泪眼朦胧地看了过来,眼神期待又委屈“姐姐是姐姐也没办法吗”
他喊得太理所当然,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这让她是多少有点无力的感觉了。
阚青桐的一生,见过的小孩儿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她见过活泼可爱的,见过懂事乖巧的,但是从没有见过眼前这个这样浑身上写一股子娇气,动辄还能哭出来的,就像是她从未见过向鹰展这样的崽子能长那么大一样。
阚青桐深吸了一口气,转眼又是一个温柔亲切的大姐姐“别哭,姐姐怎么会没办法呢。”
无奈的阚青桐只好调动自己的灵力,她想着这少年应该也是修者,利用灵力杀剧本中的“人”是违反规则的,但是用灵力治愈这个同是外来者的修士,这应该不算违规
于是一道柔和的光芒自阚青桐的掌心绽放,然后缓缓地流淌到少年的手臂上,覆盖住了他血肉翻卷的伤口。
不到十秒,灵光褪去,两人定眼一看,血糊糊的手臂依然血糊糊。
少年期待又紧张的小眼神瞬间坍塌了,他瞅着自己的烧烤肉,显然更委屈了,抬头看了阚青桐一眼,瘪了瘪嘴,一副立马就能发大水狂哭给她看的模样。
阚青桐的眼神更凝重了,她牵住少年的手腕,拉了过来,仔细看了看他的手臂,真的是烧焦的,但是不是被普通的火焰烧焦的痕迹,这样的痕迹,灵力修复无用。
“你这是怎么弄的”阚青桐心道这种伤你也来讹人,你胆子怕不是长毛了
少年泪眼汪汪,委屈吧啦,理不直气也壮“嘤我也不知道。”
阚青桐闭了闭眼睛,她从来没有被这样讹到头上来,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把抽出玄冰枪,瞬间把这家伙给捅穿了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姐姐”他又软绵绵地喊,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仰脸看着阚青桐,“要怎么办”
他的眼睛真的,在发光还是眼泪在反光阚青桐看不透了,可是这样仰慕的眼神,令她感到分外熟悉,她不止一次看见过这样令人心软得一塌糊涂的眼神在她亲弟弟的眼睛里。
阚青桐的弟弟是个腹遗子,他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无法享受父爱,因为父亲的逝世,母亲更忙于边疆战事,他又缺失了母爱。这个孩子刚开始懂事,以为兄长和姊姊会陪伴自己,可是兄长忙于城主府的事务,而姊姊则拜师天机老人,甚少回到府中。
于是这个孩子几乎可以说是,在府中请来的各位先生的教导之下,自己一个人磕磕绊绊地长大了。
每次阚青桐从师门回去,这小小的孩子便在冰天雪地里,蹲坐在城主府的门槛上等她,风雪堆满了全身,她的身影出现,他便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像个雪球一样飞弹过来,眼睛亮得恍若城墙上的篝火。
每次阚青桐从家中离开,他便抓着大门,眼泪汪汪地将她望着,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就这样委屈地看着她远去,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再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回府,看着城主府的大门缓缓合上。
时隔多年,阚青桐竟然在另一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等着姊姊回家的孩子。
少年眼中的信赖和仰慕,就像是当年的弟弟在看着她。
不同的是,她小弟很乖很乖,从来不哭,眼前的少年却很娇气,说哭就哭。
“有办法的,姐姐有办法。”阚青桐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姐姐会治好你。”
她有些恍然,又有些沉重,心想如果当年的小弟也这么会哭会撒娇就好了,乖巧懂事,或许会失去更多。
阚青桐叹息着,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那只剩下一份的疗伤圣药琼枝凝露。
泛着绿色幽光的琼枝凝露倒在了那血糊糊的伤口上,慢慢地渗透了进去,肉眼可见的,那焦黑的皮肤开始生出了新的肌理再定眼一看,他的伤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