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将近,学校里诸事繁杂,郁澈周三开会接到通知,下周三前要出好两套期末试卷交上去。这就算了,学院里各类会议跟活动不断,她每天被推着完成各种事项,从周一连轴转到周四。
在办公室里闷头坐了一下午,别的同事忙得烦了,互相聊天打趣来排解,偶尔善意地聊聊所带班级里学生的八卦。
郁澈不喜欢说话,全心全意地忙着手头的事情。累了就望着窗外放空,被cue到时,客气地答上几句。
已近下班的点,走廊突然一阵吵哄哄,过了会不仅没消下去,声音反而逐渐靠近办公室。
郁澈听出来教务处一个同事殷切的声音“郁局,您怎么这个点来了”
说话的人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笑容亲和地对人说“私事,我来看看郁老师,接她回家里吃饭。你们下班吧,不用管我,我马上就走。”
“既然这样,那您随意。”
“好好好。”
郁澈停下笔,从一堆书卷里抬起头,看着一身黑色正装,手提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端步走到办公桌前。
他脸上的笑意在与郁澈对视时更深,儒雅随和的脸庞该有的皱纹一道不少,不仅不显老,反而十分具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大姐请不动郁老师,郁诚同志只好亲自来接,这么大的派头,郁老师总该放下工作回家吃顿饭吧。”
郁诚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即使当着外人的面也没刻意摆官架子,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兄长“你嫂子今晚亲自下厨,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大蛋糕下午就拎回家了,万事俱备,只差你这小寿星。”
听见“小寿星”三个字,郁澈再难做到无动于衷,抬起头,无奈地喊了声“哥。”
都三十岁了,还小寿星,怎么说的出口。
“先别急着喊哥,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路上边走边说,这都快六点了。”郁诚看了眼表,手悬在桌上扫了扫,示意郁澈快点整理。
“我可让司机先回去了啊,你如果不带我回家,我还要打的,多费钱。”
郁澈没动,听他安排地明明白白,勉强耐着性子问“我不是说过不回去吗”
“还不止一次地说过。”她冷声补充。
“去年你不回家过生也就算了,但今年这么大好的有纪念价值的日子,怎么还能不回去呢走吧,哥哥必须给你庆祝一下,恭喜郁澈老师陪郁诚同志郁欣同志一同踏入奔四行列。”
郁诚的职业病上来,说辞一套一套,看样子似乎真的兴致勃勃。
郁澈“”
这也值得恭喜吗不至于。
她还是不动,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个日子回家。即便多年过去,往事已经淡了模样,只剩下浅色的印子隐隐约约,但毕竟没有彻底消失。
大家却仿佛无事发生过的样子,她则要装作毫不知情,这太压抑了,她不想演。
原本狠了心不与任何人过这所谓的生日,但她没想到郁诚会直接追到学校来。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没急着走,脸带笑意地在旁看着他们。一是平时只是听说过郁诚,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二是郁老师私下里沉默寡言,很少有人能跟她说这么一大通话。
眼下兄妹二人的相处模式让人稀奇。
虽然是亲兄妹,郁诚跟郁澈除了眉眼有三分相似,性格和做派简直是天壤之别。难以置信,这竟是同样的父母养育出来的。
郁诚又看了眼表,急道“哎呀,别犹豫了,我的妹妹呀,今天要是不把你带回去,你大姐和你嫂子可不会放过我。就连爸也要给我脸色看,你就心疼心疼你哥我吧。”
郁澈不想听他油嘴滑舌,嫂子说过,郁诚这种男人的话最不可信。她拆穿说“你哪有那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