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榕眼睛里顿时冒出火光,他左手举着甜筒,右手别扭地从原清濯怀里抽出来背到身后,正打算趁其不备给他来个人民肘击,站在前方的原爸爸已经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听话怎么不听话,这一年原榕特别乖巧,市一模还考到了全市第五十二名,我和你妈妈都很满意。”
在原爸原妈看不见的地方,原清濯一把将原榕的脑袋狠力按在胸前,随后笑眯眯地说“看来确实很听话。”
温热的体感和胸腔里发出低磁沉闷的语句顺着原榕的耳朵流入大脑皮层,那一瞬间他打了个抖,应激反应似地一把推开原清濯,脸色因为憋闷的怒气而微微泛着粉色“这可是公共场合,你多少注意点”
他揉了揉撞得发红的耳骨,直接绕到原爸爸身后,避开原清濯直白的视线。
果然,父母面前的兄友弟恭全是装出来的,就算是抱一下,原清濯想的都是怎么整一整他。
哪有一年不见思念弟弟的样子
原爸原妈毫无所觉,只以为两个孩子还在较劲,他们主动接过大儿子手里的行李箱,朝着航站楼外的停车场走去,原榕迅速跟上,没过多久便与身后的原清濯持平。
“”
原榕浑身不自在,甜橙味道的冰淇淋卷在舌尖也变得没那么甜了,冰冰凉凉的,和他指尖的温度一样。
这次原清濯倒没有继续凑上来找他的不痛快,只是在并肩而行的时候取出手机看了两眼,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一家四口上了车,原榕拉下围巾,故意不看坐在旁边的原清濯,微微侧对着车窗,边吃边装作欣赏风景。
虽说他眼睛不知道盯着哪儿去了,可余光却一直在暗中观察身边人的动作车内黑黢黢的,父母正坐在前面讨论着生意上的事。
汽车发动后,身侧忽然响起衣物摩挲的声音,原榕下意识看过去,黑暗中,原清濯缓缓逼近,伸出手擦过他的耳际,探向后脑。
原榕心中警铃大作,碍于父母在场,只能捧着冰淇淋发出低声警告“原清濯你想干什么。”
背着光,原清濯的表情晦暗不明,他稍稍侧过头错开了些,声音里蕴藏着几分促狭“榕榕,你没系安全带。”
紧接着就听见窣窣的响动声,原清濯修长好看的手牵引着黑色的安全带在原榕身前绕了一圈,落入锁扣,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看看,这动作多么娴熟,这笑容多么亲切,看上去多像一位二十四孝好哥哥。
原榕额上青筋突突地跳就连来原家清扫的阿姨都知道,他最讨厌别人喊他榕榕这种小名,自打上了高中以后,爸妈都不再这么叫他了。
只有原清濯喜欢在他雷区蹦迪,人前榕榕,人后原榕,生气的时候甚至直接喊他小混蛋。
笑面虎
“化了。”这时候,原清濯又说了一句。
原榕“什么化了”
“甜筒。”
原清濯抬起手攥住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把甜筒上方最后一块冰淇淋咬进嘴巴里,随后施施然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原榕
就剩一个空筒脆皮了,这可是他买来的冰淇淋原清濯也真是不嫌弃,为了给他找不痛快,竟然把他吃到一半的冰淇淋咬进去了
不对,这话说的不大准确。仔细想想,原清濯在吃他的东西这方面确实不像平时一样有洁癖。
以前两个人关系特别好的时候当然,那是很久之前了,原榕吃饭经常挑食,零食也是吃了一半就扔,他害怕爸妈看到了又教训他,基本上都是原清濯替他扫尾。
那时候的原清濯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善良少年,把原榕照顾得特别好,每天弟弟弟弟的,试问谁能抵挡得住一个漂亮少年抱着你说要保护你呢
然而,年龄一到,原清濯开始抽了条似的长,眉眼凌厉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原榕的关系也慢慢疏远了。
一开始,两个人只是不说话不接触,这场莫名其妙的冷战持续了半年多,原清濯看着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冷嘲热讽,挑衅,恶作剧层出不穷,只有看到原榕吃瘪的样子,原清濯才会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
而原榕也从最初的委屈以及不理解,慢慢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每时每刻保持一级戒备状态,能避则避,避不了就硬刚,谁怕谁啊。
想到这,他的心情慢慢沉了下去,于是沉默地把甜筒全吃完了,这一路上没有和原清濯有其他交流。
原家在石城二环内一处别墅区里,他们住的小洋房是在原榕初二那年搬进来的,那一年原爸爸的生意终于有了起色,全家高高兴兴买了这套房,后来即便挣过再多的钱也没有再搬,对原爸爸来说,这套小房子对他有着最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