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
盛景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
盛景十一岁时亲眼看见钟丽被车撞飞,落得满地残肢血腥,即便钟丽不大喜欢他,但对他来说仍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之后,常常辗转梦回,浸出一身惊汗。
盛景知道,什么劝慰话语都是无用,他抬起手中的酒,与温煦交碰一记,仰头一口饮尽。
温煦抹了把脸,照仿,然后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父母去世后,我在家里老管家的帮助下,办完了父母身后事。”
“人走茶凉,从前与我们家交好之人,早在温氏出现问题之时便逐渐疏远,而我父母没有一人前来吊唁。”
“除了温铮”
阳光倾洒,万物复苏的春天,墓园里绿意盎然。
少年温煦只得见满目灰暗死寂。
他在父母墓前守了两天,身边只有老管家作伴,老管家在温家待了十来年,如今已六十来岁,温家一系列变故让他感到又是唏嘘又是难过。
他也算看着温煦长大,对温煦的遭遇更是心疼与同情,也不理解印象中的朗朗的大少爷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温煦在墓前守了两天,他怕出事就跟着陪了两天。
两天后,他正要劝跪在墓前的温煦,再跪下去身体会挨不住,温煦却主动爬了起来说回温家。
两人刚出墓园,就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温铮,身边还跟着好几个黑衣人。
温煦眼睛立马冲血发红,瞪着人就要冲上去,可他已经两天未喝水进食,人高马大的黑衣人围出的界限也没派上用场,他不过跑了半道便摔倒在地,擦了一身的灰。
少年温煦趴在地上,鼻尖尽是灰尘气味,所有情绪终于在那一瞬间溃堤。
他一边执着仇恨地盯着悠闲站立的温铮一边呜咽似小兽咆哮“温铮温铮现在爸妈都死了你该满意了吧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啊”
而温铮只是冷淡凝他一眼,然后嫌弃地啧了声“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真是不堪入眼呢,我来当然是来看看爸妈的呀,怎么说他们也生我养我一场吧做人还是要讲点儿良心的。”
“呵呵呵哈哈哈”
温煦呜咽着笑了起来,老管家叹口气去扶他却被温煦挡开手。
温煦扒着身站起来死死瞪着温铮,哑着声字字泣血“良心你温铮知道什么叫良心吗”
“亏你还记得你是爸妈生养你讲爸妈逼入绝境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怎么没有讲过良心啊”
“你想看他们”
温煦恨笑一声,身形单薄的少年伸出一根手指遥指前方曾敬爱的大哥,厉吼道“温铮我告诉你你不配”
“只要你敢踏进着墓园,我温煦今天就是拼死也要带你和温氏一起入黄泉”
“有我温煦在一天,你温铮就别想扰爸妈清净,碍他们的眼”
温煦几乎将牙给咬碎,泪水与泥灰混了他一脸,一张脸灰杂斑驳,他什么都管不的顾不得,只是恨恨地盯着温铮,眼里的凶光恨不得将温铮给撕碎开来。
身旁的老管家佝偻着身子看看大少爷又看看二少爷,浑浊老眼中泛起泪花,他抹了把泪叹口气,没有说话。
温煦的话落进温铮耳中一点慑力没有,温铮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后,拍了两下手瞧着温煦饶有兴致地说“小煦不错啊,一段时间不见长了点儿骨气”
末了他又埋怨道“不让进就不让进吧,真是当我想来呢,白跑一趟唉”
说着他招招手委身上了车。
温煦气得胸膛急速起伏,咬了口腮帮,他抓起路边的一块石头就朝车上狠劲砸去。
“铛”
石头在车身落下一道细小印子,车子没有停留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