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也都太尴尬了。
就在服务生给我添柠檬水的时候,玻璃门被推开,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起。
我等了许久的人终于大步走了过来。
“抱歉,我迟到了。”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降谷零抓着他的深色夹克坐到了我对面的位置。
他的头发有些润,呼吸也不稳,坐下之后卸下一口气,解开衬衣扣子,又抹了抹脖子上的细汗“中途遇到了一桩抢劫案,我追着歹徒”
在他解释的时候,服务生小姐姐不动声色把碟子下的那张名片抽走了,最后才笑容不变问“先生要点些什么”
降谷零看向我,又用余光打量着店面。
这是家还算出名的甜品店,因为网络社交在年轻人间逐渐兴起,这家店似乎在网络营销上牟足了劲,即使是在工作日也有零散的学生坐在光线充足的好位置上。
在我点单的时候,店员小姐姐还有些苦恼的侧面提醒,因为翘课来打卡的学生太多,他们店已经被学生家长投诉过好几次了。
我抿了口柠檬水“店铺是随机选择的,而且周围没有其他顾客。”
换而言之,还算安全。
“给我一杯和她一样的柠檬水就好。”降谷零说。
服务生送上了一杯柠檬水,弯腰在我耳边悄悄说“顺带一提,就算迟到,我们店长也会尽量找一个不那么离谱的理由。”
我只能干巴巴笑了两声“哈哈。”
等服务生小姐姐回到前台后,降谷零从他的背包里掏出复印好的资料递给我。
上面两张是金融大臣近年来的可疑流水账单,下面则是相应的干系人员资料,大多以资产报告为主。
这种东西,他居然打印出来随身带着吗
“虽然能感觉到这几天一直有视线跟着,但是我试了几次都没能把人钓出来。”降谷说,“我猜他们应该还处于忌惮的状态,加上我一直没有将查到的资料交上去,对方不确定我们的立场是对立还是试探。你那边呢”
我摇摇头“就算是用我的密匙调查的,他们也不可能查到我这里。”
“那我就稍微放心一点了。”
我没有立刻答腔,看着他露出的笑容心里甚至出现了那么几丝歉意。
真正全然无辜却被我一个电话拖下水的人就只有他降谷零一个人而已。
凭他的骄傲,是不可能中途退缩的。当然,也绝不可能就此收手。
“那个”我有些迟疑,考虑再三后还是开了口,“降谷,你知道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大事吧。”
“嗯”
“这件事涉及到的人员很有可能是我们没办法处理的,如果把资料交给上级,实话实说,超过一半的可能性会被压下来,我们说不定也会因此被牵连。”
他坐得离桌子远了一些,笑容变得有些疏离“是要停止的意思吗”
“那当然不是。我是说,如果要做,就要做得绝一点。”我凝视着降谷的眼睛,冷静分析道,“比如在一次没办法被阻止的情况下,把强有力的证据甩到公众面前,被迫相关人员不得不为此做出解释。”
甜品店门口的风铃因为有新客而泠泠作响,风从门口灌进来,空气里的甜腻味道被吹散不少。
穿着jk制服的女高中生聚在一起打打闹闹,松饼香甜的热气和她们富有生气的笑声一起散开,和我们这边完全不是一类温度。
降谷零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头顶默默地出现一个12,在看见好感度变化的时候我便知道,他应该是做出了决定。
“那就必须受众够广,舆论够强,并且必须是即时性,没有潜在的失败风险才可以做到。”他思考了会儿,说,“比如大型直播,在直播中途直接将这件事情爆出去,任何人也来不及阻止,不能挽回。”
我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各个电视台收视率稳定排行在前的有两项是直播进行的,一是每年的红白歌会,高峰收视率在40左右,二是箱根驿传,高峰收视率也能到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