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主,造梦主”
谢惟远一阵晕眩,视线渐渐清晰,面前的是一口破旧的铁锅,嘟噜嘟噜地煮着粘稠的绿色液体,面糊状的表面慢慢冒起大小不一的破裂气泡。
一股冲鼻的腥味,差点让谢惟远又昏过去。
“造梦主”
出声的是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小童,略有婴儿肥的脸蛋带着焦急的神情,瞪着圆溜溜的碧眼,喊道“造梦主”
“”
谢惟远暂时不能理解发生的一切,自己身处在一间四处漏风的小木屋里,头顶蛛网密布,地上都是杂乱的稻草。
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你是”谢惟远迟疑地开口。
那碧眼小童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朝门口喊“师兄,师父又又又失忆了”
谢惟远不由地朝门口看去,走进一个高挑俊秀的黑衣少年,嫌弃地提着一只黑色毛球,对谢惟远说道“拿着这个,快点”
谢惟远愣在原地。
黑衣少年将那黑色毛球塞进谢惟远怀里。
这个黑色毛球有篮球那么大,谢惟远下意识地抱住它,圆圆的球体表面覆盖着一层顺滑柔软的黑色绒毛,触感极佳。
喜好撸猫的他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一双圆溜溜的澄黄大眼蓦然睁开,黑色的瞳仁竖成一道细线,待看见眼前之人,立马变成黑漆漆的圆形瞳孔。
它用粉色的小舌头讨好般地舔了舔谢惟远的手心,温暖潮湿。
手与舌头接触的瞬间,无数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他叫谢惟远,是造梦宗的掌门,小童的名字叫沈碧,黑衣少年的名字叫季崖,是宗内仅有的两名弟子。
造梦宗的秘术三千大梦,是可以将造梦主的魂魄在瞬息之间游历三千小世界的术法。
他是经历现代社会的谢惟远,也是这修的谢惟远,前世发生的一切只是他靠秘术经历的一场梦罢了。
施展此术的后果极其危险,轻则魂魄受损,重则老年痴呆。
为什么他要以身涉险,此事也是无奈。
造梦宗实在是太穷了
这间破屋,这口铁锅,屋内的两个徒弟,是造梦宗仅有的财产。
不过造梦宗内最值钱的就是他怀中的这个黑色毛球魇兽,据说是天地初开时,最先诞生的神兽。
在最困难至极的时候,谢惟远曾经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卖掉魇兽
当他来到山脚下的当铺时,掌柜听说这黑毛球的作用是做梦时,直接把走投无路的师徒三人轰了出去,幸好得
“师父,你别回忆了,我要饿死了”季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打断了谢惟远的脑内活动。
一声适时的“咕咕”从他扁扁的肚子里传出。
黑衣少年窘迫地转过身。
“师父,”沈碧不断地咽着唾沫,对锅内绿油油的面糊糊望眼欲穿,“熟了吗可以吃了吗”
昨天师徒三人在山上薅了一天的鱼腥菜,才凑出这么一锅绿油油的糊糊。
之所以这么隆重,还是因为今天是沈碧十二岁的生日。
谢惟远摸了摸他的头,说道“等凉了就可以吃了,昨天仅剩的碗也没了,你们要用手捧着吃。”
那个碗好像是被魇兽吃掉的。
魇兽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很委屈,人家也饿嘛
待两人一兽吃饱喝足后,都惬意地躺在地板上,沈碧还不停地啜着指头,回味鱼腥草的滋味。
魇兽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幽绿色的气体从它嘴里冒出。
“师父,你怎么不吃”沈碧这时才想起,刚才谢惟远一直没吃,他平时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徒弟,只是今天实在是太饿了,才忘记招呼师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