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启明早年常年在外,长子带在身边,次子就扔在了都城里。
将军夫人身体不好,根本管不了这个混小子,邬奉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在谢玉绥后屁股跑,若说什么人能管得了他,除了远在边疆的老子以外,就是豫王谢玉绥了。
这次出门谢玉绥原本只是跟邬奉说了一嘴,原本没打算带着他,只是怕他常年往王府跑,发现人没了之后闹出什么动静,不曾想就此多了个尾巴。
现在他这个非要跟上来的尾巴还成了累赘,沾上这种事儿。
邬奉托着额头。
他第一次到邾国,对于邾国内的江湖门派并不熟识,也想不出一群穿着“轻飘飘”衣服的会是什么人。
现下眼看着他像是在捋清刘掌柜说的那些事,事实上正在头痛回头出去之后会不会直接被谢玉绥赶回去。
这一夜两个人都过得很忐忑,窄小的小床上,邬奉可怜巴巴地缩在上面,刘掌柜则蜷缩在距离邬奉最远的地方。
夜半三更的时候,当差的狱卒吃完酒回来才想起牢里还有这样两个人,十分不情愿地扔了两个馒头和一碗小菜,连点油性都不见。
邬奉自然不会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倒是刘掌柜,见邬奉没动后摸过去拿了个馒头,还给邬奉留了一个。
第二天天还没亮,牢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邬奉睡得不沉,听见一点动静就坐了起来,看见是昨天到客栈抓他的那官差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那个官差开门后先是对他们笑了一下,而后道“怎么样,供词都串完了没没问题的话就走吧。”
邬奉一愣,有些没弄明白这个官差是什么意思。
“怎么,不懂不懂就对了,走罢。”
邬奉还没来得及动弹。突然听见一声惊天哭嚎。
就见刘掌柜五体投地跪在官差面前,哭喊道“大人,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你看我像能杀人的吗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娃娃嗷嗷待哺,整个家子靠我养着,怎么可能干这种犯法的事情,大人明鉴”
眼看着刘掌柜爬到了面前,官差赶紧蹬蹬腿道“哭什么哭,一会儿当着老爷的面再哭罢,跟我哭有什么用,还有你”
官差转头看着邬奉,“赶紧架着他出来,耽误了时辰可有你们受的”
邬奉本就是个暴脾气,昨天受的气还没撒出去,这会儿更是不想理人,拍了拍身上的灰,抖抖裤子,而后目不斜视径直出了牢房,连官差都没多看一眼。
官差见此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向身边另个差使,吼道“愣着干嘛,人跑了你担责吗”
公堂之上,一个穿绯色官服的人坐得端正,金涂银带松松垮垮地横在身上,头顶五梁冠戴得不甚整齐,眼看着就是一副刚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样子,尚未修整好装容就出来升堂。
当真是不堪入目。
邬奉看见这一幕时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邾国若都是这么个德行,还有什么可周旋的,直接打了算了。
上面那位从五品大人自然不知道面前壮汉在想什么。他懒懒地掀开眼皮,打量着邬奉,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刘掌柜,哼哼唧唧地说道“就是你们行凶杀了安抚使梁大人的”
邬奉一听立刻不干了“大人怎的什么都没问直接定了罪,国家律法就是让大人这么审案子的吗”
“怎么审案子是本官的事情,倒是你”那位大人又掀了下眼皮,“见到本大人不知下跪,目中无人,不知礼数,行凶后毫无悔改之心,屡屡犯上,哦,现在又加了一条。”
“毫无怜悯之心,为脱罪坑害他人,来人,即可将此人收押”
邬奉被这一顶顶帽子压得有点晕,眼看着周围站着的官差就要上来,怒吼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我既没时机,也没动机,仅凭着一把刀就判了我的罪我不认还是说大人你在这个案子里有所掺和,所以才急于结案,给你找个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