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房门端正地一揖“姑娘若肯成全,在下必定感激不尽。”
房中一时无人应答,只传来“哗哗”的水声。
虞棠耐心等了等。等了许久,还是没人同他说话。
他便又试探地问“姑娘考虑得如何若实在不忍割爱,那么在下不便打扰,先一步告辞了。”
这时,房门忽然再一次轻飘飘地打开,里面终于传出一道声音,却道“公子何故不肯进来”
这声音竟难以形容。邈渺、疏淡,清傲如仙。但在这花香氤氲之中随着热雾蒸腾,便很有些厮缠且诱人沉沦的魔力。这种魔力,普天之下怕是没几个人能够抵挡。
虞棠打开折扇扇了几扇,不得不说,傅承安有些时候总算还有点用处。
他边扇边道“不是我不肯进来。而是姑娘你不肯让我进来。”
那声音的主人一怔“哦”
旋即轻笑“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
她似乎许久没被人逗笑过,这一笑就是好一会儿。
虞棠等她笑完了,也笑了一笑“算命的说我是命中木盛之人,依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木生火,而水火不容。你这儿这么多水,让我怎么进来”
“五行相生相克么”她好像当真将这话细细揣摩了一遍,又笑,“那水生木又怎么说公子来我这儿莫不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虞棠摇头“非也。”
他悠悠地道“孔子他老人家也说过一句,凡事过犹不及。”
总之无论怎么说,他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他就是不便进去。房中一时沉默了下来。
过不久,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忽而一阵风起,各式的鲜花自房中涌出,又纷纷飘洒在地。花落缤纷、香雾弥漫,一个乌发雪肤的女子款款从中走出来,高贵凛然不容轻犯,偏又有种惊心动魄的媚曼。
虞棠目光微注,问“石姑娘”
那女子盈盈一拜,柔声道“石绮见过公子。”
虞棠颔首“果然是天姿国色,名不虚传。”
他夸得真心实意,石绮却幽幽一声叹息“公子就莫要说些场面话来哄我开心了。”
她眼波一递,带了点谴责。那谴责是无伤大雅的,反牵惹出了种种情思,幽怨而哀伤,教人生出无限怜惜之意。
虞棠一手摇着扇子,微微笑了笑“那么我就依姑娘的意思,有话直说了。”
他另一手举起一片花的花瓣,是他刚刚眼疾手快自那阵风花雾雨中摘出来的。他就将这片花瓣递到石绮跟前,用一种很真挚的语气说道“就是这种花,我想向你买一盆,你考虑卖给我么”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价钱好谈。”
于是他听见,“砰”的一下,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这约莫就是不卖的意思了。虞棠站了站,客气地作了个揖“那么今日多有打扰,在下告辞了。”
他提步要走,甚至已转过了身。身后却忽然传来石绮冷冷的声音“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