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庐城。
大抵是因为今天冬至,又一道冷气流顺应着节气南下肆虐,街上空空荡荡,看不见几个行人,偶尔有车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随风飘零都算得上是生动。整条街灰蒙蒙的,看起来压抑极了。
比冷漠压抑的钢铁都市更压抑的是车内的气氛,司机小刘从平面镜中偷偷看了眼后座沉默着的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伸手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两人坐得极远,一左一右看着窗外。左边那位是小刘熟识的集团小公主左止元嘛,虽然在集团里还没有一官半职,但却是庞大的左氏集团唯一合法继承人,谁不认识
右边那位小刘虽然不熟,但最近几天经济新闻的全天候播报,也让他大概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饶听南,唐倾集团总裁,哦不,确切地说是前总裁,也被媒体和商界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商人。在唐倾极盛时,她咳嗽两声,行业股价就得抖三抖。
可惜,那是从前。
车内的气氛沉凝地仿佛能滴出水来,小刘又偷偷瞟了眼后座,眨眨眼睛思索,伸手打开了车内广播,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今日,左氏集团董事长左修才近年来首次接受记者采访。左董事长在采访中表示现在的市场风气是畸形的,有些年轻企业家正道不走,偏偏爱走歪门邪道
左止元皱了皱眉,抬眸看了眼前头,小刘被那一撇吓得打了个哆嗦,急忙换了个新闻频道。
这里是经济新闻。左氏集团已于昨日正式接手唐倾的所有债务
小刘哆嗦着再次伸手。这回他放聪明了,直接换到音乐频道。
音乐频道,大概没什么出岔子的可能吧
差不多冬至,一朝一晚还是有雨。当初的坚持,现已令你很怀疑,很怀疑”1
还没等后座有反应,小刘急速伸手关掉广播,车内恢复安静。
左止元刀子般的眼神收回来,恍惚了会,终于没忍住,往身旁瞟了眼。
旁边的女人坐得舒适又随意,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仿佛广播中的当事人,左氏集团董事长左修才明里暗里内涵的对象不是自己似的。
左止元忍不住磨了磨牙,指捏成拳。
她当时栽在这人身上,不就是因为这混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不然图这人什么图有钱她比这家伙有钱得多。图这人长得好看她从小到大见过的好看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差这一个
左大小姐抿抿唇,眼神黏在饶听南侧脸上,不动了。
唉,这完蛋玩意儿长得是真好看。左止元心中哀叹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饶听南这一路,收到了多少赞美,也就饱受了多少非议与恶念。赞美或许是源于她年纪轻轻就赤手空拳闯出来的成就,但非议和恶念无非是因为那张脸,那张应该去电影大银幕而不是上经济新闻的脸。
无数人在街头巷尾窃窃私语亦或者是在网络世界大放厥词,给她身后编排了无数金主,一会说她是秦家的白手套,一会说她是林家的小情人,故事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仿佛他们趴在当事人床底下似的。全不顾她的行程几乎全公开,根本没有与什么人私会的机会的事实。
除了自己。
左止元眼睛又忍不住往身旁瞄,视线落在了饶听南的手上。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敲膝盖,此时双手规矩叠放在一起。指节清晰,指尖圆润,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这双漂亮的手无论是握钢笔还是拿麦克风都很好看,但是左止元觉得更好看的时候,还是扣住自己双手手腕摁在
停左大小姐脑子里紧急刹车,轻咳几声,示意司机小刘空调温度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