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熏烟袅袅,满室寂静,微风从敞开的雕窗吹入,窗幔随风轻轻晃动着。
宋笎醒来时还有些晃神,伸手遮了下有些刺目的光亮,待适应后看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
是她住了十余年的汇熙苑,却又不是。
这些本应该被她一把火烧光了,包括她自己。
准确来说这是几年前的相府汇熙苑,自她被休下堂前,相府就被那人设计抄家株连九族,这院里的好些东西大多数都不复存在了。
她缓缓坐起,身体还有些病重后的疲惫。
“小姐起了吗”
屋子里的响动把屋外侯着的丫鬟惊醒,一名丫鬟挑帘快步进到内室,将床幔挂好,服侍她穿好鞋子。
紧接着进来两个小丫鬟,手里端着盛的半满的热水铜盆,盆边还搭着一块毛巾。
宋笎看着面前丫头的那张脸仍旧有些恍惚。
“川羌”
听着稍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顿了一下,真真是恍如隔世。
“小姐可是落水烧糊涂不认识婢子了”川羌看小姐面色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了,忍不住打趣道。
宋笎抿了抿唇,暗自掐了一把自个,会痛,这不是梦,她回到十四岁落水那年了,前世那一切也都还未发生。
她回来了,这次不再是像之前那般被动了,这一切她都能改变,怎么能不叫她欢喜。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笑来。
本来等着服侍小姐更衣的川羌见小姐呆坐在那还有些不解,却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小姐像是笑了,晃神之后便忍不住打趣道“小姐可是想哪家公子了”
平日里小姐美则美矣,却透着股难以接近的气息,像是冰美人,寻常不相熟的人瞧着了挨不住她那股子冷。
现在面上那抹笑就像是缓和了周身的冷冽,独留那惊为天人的美好面容,变得柔和了起来。
宋笎闻言忍不住嗔了她一眼,没有责怪,洗漱好了转身往衣架那边去了。川羌掩嘴笑着跟上,忙上去拿起昨天新到的一套衣裳给小姐穿上。
“小姐现在身子好了可还要去灵雾寺上香”等坐到铜镜前开始挽发,川羌忍不住开口询问,这是小姐昨儿个清醒时夫人跟小姐说的,让小姐去求个平安。
宋笎默了默。
“先去跟母亲请安吧,莫让她再担心了,今日尚早,待会你让丹砂准备出府去灵雾寺的事,备些茶叶在马车上,等回来的时候去外祖家走一遭,外祖父极为喜爱大红袍。”
川羌一一应下,接着将一套金丝香木嵌婵玉珠的头面细细给宋笎戴上。
宋笎看着铜镜里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容,伸手抚上铜镜,却在半道上见着一个圆形的羊脂玉佩,收回手在腰间摸了摸,没有那块玉。
“我平日里戴着的那块环佩呢”
“那块玉佩两日前小姐落水后便不见了,丹砂姐姐救起小姐后还命人打捞过那池里,捞了一下午也没能找到那块环佩,夫人知道那块环佩小姐戴了好些年会舍不得,就从库房里寻了件差不多的给小姐备着。”说着将梳妆台上那块白色玉佩拿起递给宋笎。
接过来看了看,跟那块环佩比起来,这块玉佩更显精致。
既然打捞过那湖里没有,那大概就是找不回了。只是她记得,明明上一世那块玉伴了她一生,怎现在那块玉就找不到了。
没再多想,刚将那块玉佩别在腰间,川羌就收拾好桌上的东西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宋笎见着暗自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是这般咋咋呼呼,想到几年后川羌的模样,现在这丫头的模样倒是挺让她怀念的。想到之后,宋笎看着铜镜眼神一厉,她也必定要护好真心待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