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还未停,天色已经快要完全黑透了,除了被丢在坡底尚在昏迷的盛冬玲外,唯有唐玉斐还背着傅星河在艰难往补给点走。她左手攥着手电筒,右手牢牢执着拐杖,掌心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上坡路上她不知跌了多少次,脚下的土块被雨水冲刷的松散,踩下去就塌陷一大块不说,还滑的厉害。再加上视野受限,夜路难行。一路走来她摔的浑身是泥水,没有哪块地方干净,她背上的傅星河却还安然无恙。
唐玉斐呼哧大喘着气,累的额头青筋突突的跳,脸色涨红,唇瓣却苍白无比,脸上淌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背上的傅星河越来越沉,她的速度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慢。
“傅星河,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再撑一会儿,马上就能到了。”背上的人呼吸逐渐低弱,唐玉斐不由得有些慌了,开口唤他。
可傅星河毫无动静,直播间的观众们高高吊着一颗心,因为他们眼睁睁看着傅星河那条被咬伤的手臂已经肿"胀到骇人的程度,紫黑色蔓延,还生出了红斑燎泡,显然是毒素蔓延的越来越大了。
即使唐玉斐已经及时做了急救处理,响尾蛇的毒也是恐怖如斯,抗蛇毒血清和死亡也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
傅星河真的能活下去吗?几乎大半的人心里都隐隐认定了某个答案。毕竟从一开始,这就是件可能性极小极小的事。
漆黑的夜空乌云未散,无星无月,山林间有野兽的啼鸣声,有昆虫的窸窣声,还有风吹叶片的沙沙声伴随着雨打芭蕉的声音,可这些都成了辽远的背景乐,在直播间观众们的耳中,唐玉斐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气声仿佛鼓声擂鸣般打在心口。
一下又一下,艰难而又坚定。
分明也已经山穷水尽精疲力竭的地步,她却还在浪费力气跟背上的人说话:“傅星河,补给点已经不远了,我一定会把你送到,拜托你也争点气。”
“如果醒了就回答我,我可不想背着一具尸体在荒野山林里走,怪渗人的。”
“被响尾蛇咬伤会溃烂的,要是你撑不住,等天一亮就会以最丑陋的死态展现在观众面前,到时候我一定会嘲笑你。”
唐玉斐每说几个字就要喘口气,她的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因为缺水隐隐泛起血腥味。手里的树枝又当拐杖又当导盲杖的,一路摸索前行,腿肚子更是打颤的厉害。她知道,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若是一松,她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就像躲避泥石流那天一样。
她成功爬过坡顶,这条路走了大半,可众所周知,下坡路比上坡路还要难走。傅星河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像是有双手将她往坡底推,而鞋子打滑时总会磨到脚底的血泡,这种折磨让唐玉斐的眉毛几乎没有松开过。
手里树枝再一次狠狠刺进土中,可它这次没能支撑柱两个人的重量,毫无预兆地断了。
唐玉斐往前栽倒,带着傅星河一起从坡上滚落,最后她滚落的身体险而又险地被一棵树横腰拦截。
小"腹受到重击,疼的唐玉斐倒吸一口冷气,脑子有瞬间的断片,脸色骤然惨白。
傅家粉的心在看到这一幕时都揪紧了,忍不住眼眶泛红,心底是掺杂了感激敬佩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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