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阳的后背贴在冰冷的钢板上侧蜷着,肩膀斜着抵住上面的电梯门,电梯严丝合缝,一点光也没有,空气被挤的所剩无几,他和白一舟没有说话,彼此的呼吸声是唯一的声音。
“真的像个棺材啊。”电梯下落带来巨大的失重感,那种躺着不受控制地往下降落的感觉令他不自觉收紧身上的肌肉,黑暗中,他睁着眼,但是无论他怎么睁大眼睛,入目却都是黑色,一点光亮都没有,空气稀薄,鼻翼间的消毒水味和腥味越来越清晰。
那种黑暗和束缚一下子勾起了他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朦胧间他又听到呓语声“”,一个个字无法辨认语意,但是却像小虫子一样钻进他的七窍,他仍然能够清晰地想起浑身一点点被撕碎又缓慢复原的剧痛,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扯动,宛若残破的弓弦,发出尖锐高亢的哀嚎。
谢南阳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不断地浮沉,头晕目眩,脑海中不断闪烁着狰狞的幻影,后背汗湿贴在背脊和铁皮上,他重重咬着牙,压下喉中的异响,手指抠在手臂上,划破皮肉,留下一道道血痕。
黑暗中,白一舟同样很害怕,但是因为偶像在身边,他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暖,感觉后背有所倚靠,直到他感受到对方浑身难以控制地颤抖和指甲用力抠在铁皮上的渗人声,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阳哥”他小声呼唤,却没有得到回答。
心思还比较单纯的白一舟有点慌,他摸索着去够谢南阳,想要确定他的情况,指尖触到一片濡湿,他瞬间意识到那是伤口,循着手臂向下,他摸到谢南阳冰凉并颤抖的手指。
无法预料的意外出现了,没有人能想到谢南阳对付起腕足怪都利索干脆,却栽在了这个小小的电梯里。
窝在谢南阳衣兜里的安妮也爬了出来,毛茸茸暖呼呼的身子贴在他的脸颊上,地面上与庞云廷一起望风的唐锦面色微变。
电梯下落不知多久,终于反向向上拉拽,向上的拉力与向下的惯力彼此拉锯,最终险险停下,一道女声响起“目的地已到达。”
电梯门缓缓开启,暗淡的冷光顺着缝隙透进来。
白一舟警惕地望着电梯门开启,如临大敌,却不曾想外面扑面而来的不是危险攻击,而是十足的冷气。
冷气接触到活人身上的暖气一下子液化,又因为冷而凝固成冰霜,不过几秒就给电梯中的两人挂上一层白色的冷霜,而谢南阳刚刚大量出汗濡湿的衣服直接结冻,粘在皮肉上。
白一舟傻眼,电梯外整个就是个大型的冷藏柜,到处都是雪白的冰,而冰雪之上摆着数十个与电梯外表十分相似的铁柜。
他连忙从谢南阳的衣兜里翻找胸牌,在电梯门口位置重复刷,但是,电梯没有任何响应,并且还在缓缓关闭。
白一舟望着外面一个个陈列的铁柜,有一种极强的预感,如果他们不出去,就会像那些铁柜一样困在这里。
失温、稀薄的空气、缺食少水
外界恶劣的生存环境,这不是加血可以抵消的。
见电梯门越来越小,白一舟顾不得多想,慌张地背起昏沉的谢南阳,安妮跳到他的脚上,三者从越发冰凉的电梯中爬出来。
当谢南阳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冰面的时候,彻骨的寒冷终于唤回了他一部分理智,脑海中的痛苦仍然如影随形,眼前的画面出现叠层,天旋地转,他强撑着坐起来,在一片斑斓的幻象中打量电梯下的世界。
“阳哥,你醒了,还好吗”白一舟扶住谢南阳晃晃悠悠的身体,急得要哭了。
巨大的体力消耗加上失温,谢南阳感觉自己喉中微渴,浑身冰凉,无力,身体保护性的增加产热,但是却造成他外面一片冰凉,内里虚热的状态,他撑着看了眼自己的生命值,已经掉到了80,精神更是耗到仅有30,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污染值始终没有增加。
慢慢缓了过来,他睁着还有重影的眼看向白一舟,然后发现对方的污染值像是乘了火箭一样“蹭”地往上窜,已经到了60,生命值也降到了85。
安妮已经开了潜行,不知道去哪里了,暂时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