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宁王要做的事太危险,每一个来到身边的人,都会习惯性地了解底细。
宁王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可记得本王曾给你的画像”
夜屿点点头,顿时明白了宁王的意思,道“记得舒甜和那画像确实有几分像,但她父母健在,在官府登记的名录也是准的,应该不是王爷要找的人。”
“你验过了”宁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夜屿苍白的面色,顿时浮现一丝红晕。
他眼皮跳了跳,低声“男女有别,我怎可能去验”
宁王眉头皱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他。
夜屿低声道“王爷要找的人,我一直在搜寻,但确实还没有头绪。舒甜的身世,尹忠玉查过,应该没什么问题,王爷可以放心。”
宁王悠悠叹了口气,凝视厨房中的人影,低声“不过舒甜,确实很像她罢了,你此去北疆,情况如何”
“江南兵器厂运过去的兵器,已经顺利拦截了,如今北疆的人在处理只不过,不确定梁王勾结的对象是谁。”
宁王思索一瞬,道“若勾结的是北戎王,那兵器到了北疆,北戎王有的是办法将兵器接了去,但对方立即断了联系,说明不想暴露身份一定不是北戎王。最有可能的,是北戎的三位王子,但若能查到具体是哪一位,便可以把这讯息放给其他王子,让他们内斗。”
夜屿点头“我正有此意或者,就算我们不知道是谁,照样可以放出消息。”
宁王勾唇一笑“好,让他们狗咬狗。”
如今北戎王还未立下继任者,三位王子为了争夺王位,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放出相关的消息,有心者自然会加以利用,只要搅浑北戎的水,他们自然无暇南下了。
夜屿和宁王相视一笑。
“这次去北疆,我见到庞鑫了。”夜屿淡声道。
宁王凤眸微挑“那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你们可有冲突”
夜屿摇了摇头,道“自从他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失之交臂后,便自请去守北疆,皇帝允准后,他一待就是好几年,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另有所图这一次江南兵器厂的事,他也牵扯其中,只不过不确定他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宁王沉思了片刻,低声道“此人老谋深算,又阴损无比当年皇兄本有机会调集周边几城的守军驰援玉谷城,但庞鑫却借助锦衣卫的消息网,提前将消息发回了京城,京城一日间连下三道死令,勒令周边城池撤军,不得支援若不是他,皇兄当年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境地”
宁王说着,眸色骤冷,一改往日的温和儒雅,似有杀意。
夜屿凝视他,提醒道“王爷,现在还没到动庞鑫的时候。”
他们心中有一份名单,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宁王敛了敛神,面色稍霁“罢了,待时机到了,本王不会放过他。他当年落井下石,无非是为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这便是最有趣的地方狗皇帝自己策反了他,却不肯重用,庞鑫去了北疆,狗皇帝恐怕也松了一口气,呵”
夜屿微微颔首“皇帝虽有狠辣的手腕,却无为君的胸怀。这些年来,暴虐无道,滥杀无辜,早就民怨沸腾了。当年扶持他上位的人,也一个个与他离心了但此事,仍然不能操之过急。”
夜屿和宁王默契地对视一眼。
其实,杀皇帝并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杀了皇帝,还要保证社稷安稳,重振朝纲,抵御外敌,平定四海。
宁王看着夜屿,笑道“小夜屿倒是比从前成熟了许多。”
宁王与夜屿相对而坐,忽然记得七年前的雪夜。
那时的宁王,也同现在一般,坐在王府的后院喝茶。
冬夜寒风刺骨,他毫无睡意,拥着狐裘坐在廊下,对月独饮。
一个清瘦的少年,无声无息地翻进了围墙。
待宁王发现之时,少年已经到了他跟前。少年身手了得,行如闪电,没有惊动任何王府侍卫,吓了宁王一跳。
“宁王殿下,我回来了。”
宁王愣了愣,他们多年不见了,当年的孩童长成少年,宁王也花了片刻才认出对方。
少年面容清冷,一双眼睛寒光凛冽,周身冷气涌动,满是肃杀之气,和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叫宁王叔叔的孩童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