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甜猝不及防地钻进了被子,她坐在床上与刘氏说话,笔直又纤细的腿,轻轻贴着他的手臂,衣料静静摩挲。
衾被柔软,还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环绕着他。
墨色长发如瀑布一般流泻下来,轻轻拂过夜屿面颊,擦过唇边。
气温陡然升高,夜屿唇角微抿,一动不动,有些气闷。
刘氏凝视舒甜一瞬,道“甜甜,这段时间咱们也攒了点儿钱,娘亲想着要不,你别在城北干了罢”
舒甜微怔,问道“娘亲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刘氏幽幽叹了口气,道“钟大夫也好,其他大夫也罢,都说你爹的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如今快十六了,总这样在外抛头露面,亲事都要被耽误了。”
谈起董松的病情,刘氏就满脸惆怅。
舒甜蛾眉微拢“娘亲,女儿现在并无此念我只想先把爹爹的病治好。”
刘氏看了一眼舒甜,微微颔首“娘亲知道你孝顺,可你如今大好年华,娘亲实在不忍心,你如此虚度下去。”
刘氏直视舒甜,她容姿绝艳,眉目生光,性子动静皆宜,待人落落大方合该嫁一个好人家,安心享福才是。
见舒甜不语,刘氏又道“隔壁的谢夫人,你可还记得”
舒甜愣了下,问“城北做买卖的谢家”
刘氏点了点头。
“谢夫人半月前还问我,你许了人家没有。”刘氏抬起眼帘,看向舒甜,道“谢家的儿子,在城北的安世街开了间杂货铺,生意做得很好,如今已有三个铺面了谢夫人也是个精明能干的,她听说你独自在外务工,很是赏识,一直说想来咱家见见你,可你老也不回来。”
刘氏喋喋不休地说着。
舒甜抿了抿唇,低声道“娘亲的意思我明白,但咱家如今这般光景,甜甜实在没有心思张罗这些事情。”
刘氏语重心长道“可是甜甜,女儿家的好年华,就这么几年,切莫蹉跎了。”
顿了顿,她又道“娘亲希望你能嫁个知根知底、懂得疼人的好夫君,这样日子才能过得自在,你明白吗”
舒甜垂眸,低声道“娘亲有没有想过,甜甜如果嫁出去了,就很难回来照顾爹娘了。”
即便嫁得再近,也要顾忌婆家的讲究。
刘氏不是第一次和舒甜说起这个话题,以前舒甜总是打哈哈地糊弄过去,但这一次,她知道,刘氏是万分认真了。
舒甜坐在床榻上,心情有些复杂,手指放在衾被上,下意识抓紧。
刘氏苦笑了下,道“爹娘只求别拖累你若不是咱家这情况,你一定能嫁得更好”
舒甜深吸一口气,道“娘亲,咱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拖不拖累的。”顿了顿,她又道“既然娘亲认真跟甜甜商量,那甜甜也同娘亲说一说心里话。”
刘氏见舒甜正色了几分,便闭了嘴,等她开口。
舒甜抿了抿唇,开口“甜甜现在不想嫁人。”她直视刘氏的眼睛,道“一来,女儿心系爹娘,二老生我养我,我不能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候离开。”
顿了顿,她继续道“二来,我并不想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凑合过一生。”
此话一出,刘氏顿时皱起眉来,她有些不解“这怎么是随随便便呢”
她拉起舒甜的手,道“之前娘亲跟你说起的张大夫,人品贵重,医术高超,张老夫人都差点来提亲了,你却不愿意”
舒甜低头不语。
床榻之上,夜屿长眉微挑那个罪犯,果然心怀不轨。
刘氏又道“这谢家比张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谢公子也生得一表人才,你又不愿意甜甜,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舒甜呆了呆,这个问题她似乎没有想过。
她思索片刻,低声“总之是要懂我的人。”
刘氏长叹一声,道“甜甜,但凡没有相处过,怎么可能懂你你莫要太天真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才是。”
刘氏看着舒甜,忧心忡忡。
舒甜顺着话头说下去“那好,我慢慢想想好了再嫁人也不迟。”
刘氏差点儿气笑了“你这个丫头”
舒甜连忙拉着她撒娇“娘亲您别老逼着我嫁人嘛我想多陪陪您和爹爹呢”
刘氏看了舒甜一眼,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起舒甜,问“甜甜,你老实告诉娘亲,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舒甜微愣,道“娘亲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