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叔笑起来,和冬洪一起,将夜屿的随身箱笼送入卧房。
夜灯如豆。
夜屿独自坐在桌案前,处理堆叠如山的公文。
皇帝暴戾失德,百姓怨声载道,四方不平,社稷不稳。
挑战皇权的事件一再发生,锦衣卫指挥司在各地搜索到的消息,如雪片一般飞来。
夜屿长眉微蹙,放下一份批示完的公文,他面有疲色,揉了揉眉心。
伸手去拿下一份公文,却意外地摸到一个油纸包。
夜屿微怔,将油纸包拿过来,手指拨开。
晶莹透亮的桂花糖,乖乖躺在手心的油纸包里,散发出诱人的甜味。
夜屿愣住,仿佛又看到那双月牙一般,笑吟吟的眼睛。
“大人。”
樊叔见门虚掩着,便轻轻将门推开。
他不经意看见夜屿手中的油纸包,顿时呆住。
夜屿不动声色地放下,淡声“何事”
樊叔将食盒放到夜屿的桌案旁,低声道“老奴为大人准备好了汤药和米汤,还请大人抽空服下。”
夜屿眸色微凝,回应道“以后,都不必准备米汤了。”
樊叔有些讶异,在他的记忆里,夜屿大人除了米汤,似乎没怎么吃过其他东西,若是连米汤都不肯喝,那可如何是好
樊叔心中担忧,他踌躇着开口“大人,米汤有什么不好吗为什么不再喝了呢”
夜屿答道“因为难喝。”
樊叔“”
夜屿说罢,轻轻瞄了一眼旁边的桂花糖。
寡淡无味的米汤,哪里有糖的滋味好呢。
舒甜在家待了两日。
这两日里,她一直帮着刘氏照顾董松,每日给他煎药、喂药。
她时不时便去巷子口看看,那义诊的钟大夫在不在。
刘氏见她总有些担忧,便宽慰道“甜甜,这钟大夫为娘之前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他开的药方,我拿去找人看了,说没什么问题,应该可以放心。”
舒甜微微颔首,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锦衣卫指挥司门前的大街上,铺子极少,就算有,都是些有名气的酒楼、客栈,并没有什么医馆或者药铺。”
说罢,舒甜端起热茶,轻抿了一口。
刘氏一听,随口问了句“你对那边很熟悉离你务工的夜雨楼有多远啊”
舒甜面色一僵,顿时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氏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嗔怪道“你这孩子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地就呛住了”
舒甜小脸通红,过了片刻才缓过来,她避开刘氏目光,答道“那边离我务工的地方远着呢我、我也只是听食客提起过,说那边十分气派。”
刘氏轻叹一声,道“锦衣卫指挥司所在的大街,当然气派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是处处锦绣,哪里知道民间疾苦。”
舒甜嘴角微抿,淡声道“不过锦衣卫指挥司有那么多人也不见得一定都是坏的”
刘氏面色一变,面有愤恨,道“整个锦衣卫指挥司,都是昏君的走狗只要在那里一日,便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舒甜皱了皱眉“娘亲这话,实在有些难听了。”
刘氏平日里为人温和,很少有意见坚决的时候,但在锦衣卫指挥司一事上,却显得格外抵触。
刘氏反驳“有什么难听的那些坏事,他们做得,别人倒说不得了他们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害了多少忠臣良将他们”
刘氏正说得激动,却戛然而止。
舒甜愣住,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