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达带着豆豆下了车,他第一次来到北方,眼见着街上有些荒凉,便小声问豆豆“京城也是这样的吗”
他从前总听那些从京城回来的人说,京城是如何繁华、喧闹,走在街上,随便扔出一个东西,都能砸到个达官贵人。
如今这周城看起来,还不如江州呢
豆豆摇头,道“京城才不是这样的,京城的房子可漂亮了,好吃的很多很多”
虽然他没有进去过,但在外面看着,都心生敬仰。
莫山目光沉静,缓缓落到长街尽头,面上有一丝怅然。
“莫大哥,许久没有回来了罢。”夜屿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莫山的思绪。
莫山低头,淡淡笑了下“往事随风,不提也罢。”
周城也好,京城也罢,都已没有他的位置了。
舒甜也是第一次来到周城,下了马车后,她站在食肆门口透了透气。
食肆旁边,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奄奄一息靠在墙边。
舒甜定睛一看,是一位母亲,带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怯生生依偎在母亲怀里,神情萎靡。
“娘亲,我难受”
那母亲满脸心疼,可眼神又有些无力“娘亲知道好孩子,你忍一忍,等食肆打烊了,如有多余的吃食,老板说不定会施舍给我们的吃了东西,病就会好了。”
舒甜蛾眉微拢,忍不住走上前去“这孩子,是病了吗”
那妇人抬起头来,见舒甜面有关切,很是面善,便开口道“是孩子病了好几日了,浑身没有力气”
舒甜愣了愣,只见这妇人面前放着一个破碗,碗里盛着半碗水,水底已经浑浊,上面还漂浮这些许灰尘。
舒甜蹙眉“这是给孩子喝的吗”
那母亲有些无奈地点点头“这粥水还是昨日讨来的姑娘,能不能行行好,赏我们点吃的”
舒甜诧异一瞬,定睛一看,这所谓的粥水,完全看不出粥的样子,不过是脏水之上,飘着几颗零星的米粒。
舒甜打量她一瞬,这妇人蓬头垢面,嘴唇干裂,一双眼睛满是恳求,可见是许久未进食物和水。
她怀中的孩子,看着五六岁,但瘦骨嶙峋,下颌尖尖,唯有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
舒甜有些心软,低声道“你们等着”
说罢,她便迅速跑回了马车上,将自己带的干粮拿了下来,分给了妇人。
那妇人没想到舒甜真的如此心善,连连道谢,还要对她磕头。
舒甜忙道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快让孩子吃点东西罢”
妇人擦了擦眼角,应了一声,急忙将白白的面饼递给孩子。
孩子本来有气无力,一旦见到面饼,眼神都亮了几分,他接过面饼,就啃了起来。
豆豆站在不远处,拉了拉黄达的手,小声道“爹爹我之前在京城,还没有遇到甜甜姐姐和夜屿大人的时候,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
黄达听了,有点儿眼热,忙道“豆豆别怕,以后爹爹不会再让你过那样食不果腹,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夜屿的目光,也落到这对母子身上,舒甜站在他们旁边,秀眉微拢,红唇微抿,沉默不语。
莫山在他身后,低声道“这周城临近京城,不少壮丁被抓去了京城,为皇帝筹建行宫,现在城里留的,不过是些老弱妇孺了萧条些,也是意料之中。”
夜屿没说话,他抬起步子,向那对母子走去。
华贵的衣袍,缓缓坠地,映入妇人的眼帘。
妇人惊诧地抬起头来,对上夜屿的目光,眼前的男子俊逸非凡,透着一股冷意,他气度高华,绝非常人。
夜屿缓缓开口“夫人,可否将你讨来的这碗水,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