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沉静,唯有小舟边,漾出一圈圈涟漪。
男子约莫三十五六岁,银灰色的便服上,绣着低调的金丝云纹,用料很是考究。
一双狭长凤眼,微微上挑,温和中透出几分高贵,气度不凡。
他悠哉地坐在船头,手里执着一根极细的鱼竿,身旁的竹篓还空空无也,看来还一无所获。
夜屿拱手,低声“王爷。”
宁王勾起薄唇笑了笑“你这一落地,把本王的鱼儿们都吓跑了,罢了,我们进去聊吧张勉”
说罢,船舱里走出一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宁王的护卫,张勉。
宁王将鱼竿递给他“给你,今日不钓到鱼,本王就不回去了”
张勉从善如流,颔首应是。
宁王与夜屿一前一后,入了船舱。
这小舟外面看着简单,等到了船舱内,才叫瞠目结舌。
几尺见方的船舱里,铺着珍稀的白色兽皮,坐上去柔软舒适,香炉、炭火、木几、茗茶,一样不少。
茶壶搁在炭火之上,热雾萦绕。
宁王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嗯冬日饮云雾,别有一番滋味。”
宁王抬眸,看了夜屿一眼“尝尝”
夜屿微微颔首,端起茶杯,勉为其难地碰了碰茶水。
宁王皱了皱眉“你这小子,真是暴殄天物。”
夜屿“”
宁王放下茶杯,不徐不疾道“你看今日这见面的地方如何为了避免那个昏君发现,本王可是想了很久”
夜屿挑了挑眉“比上次好。”
上次之所以被东厂的人发现,是因为宁王非要去吃京城最好的狮子头,结果酒楼里的小三被人收买了,便出卖了他们的行踪。
宁王干咳了两声,笑道“哎呀,都过去了你没事就好。”
他一向如此,看起来玩世不恭,对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小夜屿,江南的事,查得如何了”
夜屿低声道“江南洪水决堤一事,已经确定和梁潜有直接关系,除此以外的罪行,梁潜也吐了大半出来,但是江南兵器厂一事,他却死活不肯说。”
宁王有些不可置信“去了诏狱还不肯吐出来的秘密,确实非同一般。”
夜屿赞同宁王的说法,他继续道“所以我打算去一趟江南,查一查此事。”
宁王笑了两声“不是说去采水么你这是要欺君啊”
宁王饶有兴趣地看着夜屿,狭长的凤眼勾着笑。
夜屿也淡笑一下“也是,我看王爷这壶就很好,不如赏给我罢。”
宁王笑起来。
顿了顿,宁王语气正经了几分“梁潜的位置空出来后,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人选,待你到江南之时,他也会走马上任,可以暗中接应你。”
夜屿点头“多谢王爷,但有另外一件事,我颇为担心。”
宁王思虑片刻“徐一彪的事”
“不错,徐一彪被抓到京城之后,就关押在大理寺,不许任何人探视,不知道会作何安排。”
宁王也蹙起眉来“昏君每日想一出是一出,他八成是怕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会让你恃宠而骄,于是便想办法分你的权利,这是他的惯用伎俩这事你别担心,本王会想办法。”
船舱外,一阵水花响动。
张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王爷,鱼钓上来了。”
宁王面色微变。
“怎么本王坐了一个时辰都没有鱼上钩,你才坐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