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屿循循善诱“后来呢”
豆豆一边思索一边回应“后来,爹爹回来跟我们说,他不想干了可是不行,那边不放人爹爹不高兴。”
顿了顿,豆豆又道“后来发大水了,人人都在逃命,爹爹便趁着大水,连夜带我们逃了出来可没走多远,爹爹就被抓了回去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豆豆越说越难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爹生死未卜,娘亲又在逃难的途中病逝了,简直是祸不单行。
舒甜揉了揉他的头,无声地安慰着他。
夜屿眼神柔和了几分,他问“你可知道那兵器厂在哪里”
夜屿之前在查梁潜的罪证之时,从账本上发现了江南兵器厂的存在,上面提到受灾严重,可能会影响兵器运出的时间。
但是梁潜嘴里,怎么也撬不出这个地址。
豆豆忍住哭意,回想了一下,道“我也没有去过,但是离我家不远爹爹说,每日去务工,约莫半个时辰能到。”
夜屿记下他的话,道“好,我知道了。”
他要去一趟江南。
明为皇帝采水,实为查访兵器厂。
夜屿凝视豆豆一,道“豆豆,想不想救出你爹”
豆豆泪眼迷蒙地看着夜屿,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屿声音微沉“那好,你随我下江南,去找那个兵器厂,若是你爹还在兵器厂,我们一起将他救出来。”
豆豆一听,立即停止了哭泣“好,我随大人去我要去救爹爹”
夜屿眉眼微动,语气肯定“这才是男子汉应该有的样子。”
豆豆终于停止了哭泣。
但舒甜发现,又有孩子小声抽泣起来。
舒甜回眸一看,小米抿着小嘴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滴溜溜地打转,眼圈都红了。
“小米,怎么了”舒甜急忙蹲下来,将她拉到身前。
小米眼泪汪汪地看着舒甜,小声道“小米也想爹娘了。”她拉住舒甜的袖子,抽抽搭搭地问“豆豆哥哥可以回江南,小米能不能去爷爷说只要小米乖乖的,爹爹娘亲就会来接小米的,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他们还不来呢是因为小米不够乖么还是他们不要小米了呜呜呜呜呜”
舒甜连忙把小米搂进怀里,小声安慰“小米已经很乖了,你爹娘可能因为一些事情来不了,小米再耐心等一等,好不好”
舒甜听江南来的其他人说过,小米的爹娘都被洪水冲走了,是年迈的爷爷将她带到京城的,爷爷把讨来的所有东西都留给小米吃,最终,自己活活饿死在街上。
舒甜心疼地为她拂去泪水,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小米不难过了,你还有哥哥姐姐呢,舒甜姐姐以后也常来看你,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舒甜温温柔柔地哄着小米,小米倚在她怀里,哭得轻颤。
其他孩子们见了,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夜屿没说话。
心脏好像被一颗巨石砸中,闷声一响,疼痛不已。
江南大水,虽是天灾,也是人祸。
他在查梁潜一案时,发现梁潜把江南一带兴修堤坝的银子,私自拨出了大半,用于建造兵器厂。
汛期一到,洪水如猛兽一般涌来,冲垮了不堪一击的堤坝,导致曲临河下游的十几个区县受灾,数十万人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但梁潜是早前扶持皇帝上位的心腹之一,单凭这件事,不足以让皇帝置他于死地。
夜屿便收集了梁潜酒后失德,大放厥词的消息,连同这些罪行,一起呈给了皇帝。
皇帝果然大怒,一声令下,将他抓入诏狱。
梁潜入了诏狱之后,将一百多道酷刑尝了大半,至今还生不如死地吊着一口气。
但夜屿看到眼前的景象,眼中仍然闪过一丝阴霾。
不能让他梁潜死得太简单了。
夜屿赫然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