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张汝成的羞窘和紧张,舒甜的眼神却十分坦然。
“我会挂念每一个远方的朋友,包括你。”
张汝成愣住,然后,他的眼神迅速灰败下来。
朋友他懂了。
片刻后,张汝成苍白着一张脸,拱手,低声“珍重。”
舒甜唇角微勾“你也是。”
舒甜与张汝成告别,落落大方。
说完,便与他擦肩而过。
张汝成独立风中,久久不语,秋风刮在面颊上,吹得人生疼。
董家小院里静悄悄的。
舒甜入了院子后,关上大门,向东边的卧房走去。
自从董松病了,就一直在这里修养,刘氏便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舒甜轻轻推开房门,室内光线昏暗,许是因为秋日渐凉,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董松照旧,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他面容沉静,看起来仿佛睡着了一般。
董松虽然晕过去很长时间,但在刘氏的悉心照料下,面色尚可。
此刻,刘氏坐在床边的木凳上,头枕着手臂,趴在董松的侧面,沉沉睡着。
深蓝色的衣裙垂落一地。
舒甜轻手轻脚走了过去,靠近刘氏。
刘氏的眼睛紧紧闭着,发髻有些凌乱。
原本乌黑的长发中,已经夹杂了几根银丝,格外刺眼。
舒甜心头微酸。
她拿起薄毯,轻轻盖在刘氏身上。
刘氏睡得并不熟,这一动作惊动了她,她动了动眼皮,醒了过来。
“甜甜”刘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舒甜靠坐在刘氏身边,挽着她的手,轻声道“娘亲,今日下午无事,我回来看看您和爹爹。”
刘氏点点头,眼尾带着笑意,道“你难得回来用晚膳,娘亲这就出去买菜”
舒甜连忙拉住她,娇声道“娘亲别去了我晚上还要出去呢。”
刘氏愣了愣,蹙眉道“怎么,今日还没有下值吗近日里你已经回得够晚了,实在是太辛苦了”
舒甜笑了笑“娘亲人家给我这么高的工钱,活儿自然会多一些。”
刘氏叹了口气,心疼地看向舒甜,温言道“累得我甜甜都瘦了。”
可她就算心疼也没办法,为了救董松和养家糊口,舒甜不得不出去务工。
舒甜宽慰她“娘亲,没关系,等我们熬过这段时间就好啦而且我在酒楼,大家也对我很好呀”
说到这儿,刘氏拉过她的手,问“对了,你上次说你在城北酒楼找了活儿,还没说是哪个酒楼呢等娘亲有空了”
舒甜心里微顿,忙道“娘亲您就安心照顾爹爹便好,外面的事交给我罢”
刘氏却不死心,继续问道“你倒是说说,那个酒楼叫什么名字”
她见舒甜如此早出晚归,而工钱又这样可观,不由得有些担心,她被人骗了。
舒甜愣了愣,她本来想搪塞过去,但娘亲已经追问了好几次,若是再不告诉她酒楼的名字,恐怕她会起疑心娘亲什么都听爹爹的,爹爹最讨厌锦衣卫,万一娘亲知道自己在锦衣卫指挥司后厨务工,肯定会逼得自己辞了这份工如此一来,一家人又会陷入困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