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女,也就是秋人的母亲主持了祝祷仪式,祈求神的降临,但神的躯体会被世界排斥,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容器。
无论谁成为这个人选,对那个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除了秋人。
善于观察的秋人提出了另一个理论。
没有需求就没有市场,如果人类是神所圈养的家畜,黑暗来自神,守护也来自神,人类千百年来信任着的神,真的还能继续相信下去吗
没有人愿意看秋人给出的证据,没有人愿意思考,没有人敢正视这一怀疑,因为人类无力对抗神明。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他们又该怎么办呢那不是太绝望了吗
秋人成为了不愿奉献的自私者,胆小鬼,贪生怕死之人。
他被囚禁了起来。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他不想死,没什么理由,活着也没什么乐趣,但就是不想死。
晚上的时候,母亲带着亲手做的晚饭来看他,美丽的巫女悲伤的看着他,满是不舍的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你不为神献上自己的身躯,这个世界就要为你陪葬,这世界和你之间,你真的要选你自己吗”
秋人“是的。”
母亲“”
优雅美丽的巫女气得掀翻了晚饭,摔门而去。秋人满不在乎,手抓着地上油唧唧的菜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后来这些菜也没有了,因为马上就有人将地上的饭菜收拾干净,丢进了垃圾桶里。
说选自己就选自己,稍微付出了点代价,仪式举行到一半,秋人成功跑路了。
不过神似乎不打算放过他,遇到魏尔伦的时候,其实他差点就要被神发现了,直到他发现这个世界的另一位神,躲在这个世界的神明周围才模糊过他的灵魂波动,躲过了追踪。
只是虽然一时骗过了神的眼睛,这么干躲着也不是办法。魏尔伦说的没错,他的确需要中原中也。
秋人带着中也出逃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在不到一周的禁闭后,他就继续恢复到平时的频率,配合研究员们到中也那里以研究的名义聊天。
本着了解让神多人类文化的想法,秋人最近最常做的就是带着书过去读给中也听。
秋人看着看着,就觉得这个世界的文学贫瘠的可怕,不像他那个世界,虽然大家都去搞神学了,不过还有很多千年前留下的人类文化遗产,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之类的。
有一天他还拿着书跑去给兰波讲了个故事。
大意就是两个樵夫上山砍柴,其中一个樵夫就觉得我们两个关系这么好,我的柴就是你的柴,反正回去都在一个屋子里用谁的没有区别,另一个樵夫在砍柴这件事上非常努力,每天都砍到一定数量的柴才肯回家,前面那个樵夫一看顿时感动极了,他竟然为了他们两个能有个温暖的冬天这么努力,于是他对自己的樵夫朋友越来越倚重。冬天到了,有一天,非常努力的樵夫不见了,第一个樵夫找啊找,终于在屯柴的房间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他看到一个陌生人将一沓钱交给了朋友,然后运走了所有的柴。
樵夫不敢相信,上前质问,朋友却冷漠的看着他说“你的愿望是能过一个温暖的冬天,可我的愿望却是能攒够路费,到大城市做学徒,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走到一起。”说完,朋友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对着空空如也的房子的樵夫满面泪痕。
秋人合上书,兴奋的看着兰波“你觉得我的故事讲得怎么样”
男人双手搭在桌上,他的肤色冷白,像是冬日飘落的雪,骨节分明,十指纤长,让人的目光无法移开。
莹白的骨节在桌上敲了敲“你是想说,樵夫一开始就不该信任另一个人,还是另一个人太过冷酷”
秋人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是想说,理想不同之人,终究没办法一路同行,在抵达岔路口之前,除了享受同行的时光,最好还是给自己留下一些足以度过寒冬的柴比较好。”
兰波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秋人没有多在意,欠了欠身就离开了。
这件事很快就被魏尔伦知道了,他想着秋人说的各凭本事,按了按指腹,直到苍白褪去,漫上血色,他才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