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去时,她下意识抱紧了手中孩子,官道旁边之前开路时,靠近山的那面挖出了丈许高。李香滚下去之后,去势不减,滚到了官道上。
恰有马车疾驰而来,李香雨看在眼中,急在心上,她浑身疼痛,压根动弹不得。干脆闭上了眼。
马儿一脚踩上她的大腿,又一脚踩上她的肩,马车过来,因为她躬身趴着,怀中还有个孩子,马车底直接刮在了她背上,却刮不过去,一阵剧痛袭来,然后,一声巨响,马车翻了。
陈家父子奔着逃命而去,看到路上有人时,根本反应不及。还没想好辙,马车已经翻了,父子二人都摔得七荤八素。
恰在此时,山上常家父子带着人终于赶到,看到面前一片狼藉,还愣了下。
马车散架,马儿挣脱缰绳,已经跑没影了。
地上李香雨紧紧护着孩子,背上一片模糊,似乎已经晕厥。
有孩子的哭声从消瘦女子身下传来。常痊想也不想上前去翻。这个时候天色渐晚,离得远压根看不清谁是谁。
陈家父子摔得七荤八素,却还记得逃命,刚刚爬出马车,刚好碰上带着人赶到的常家父子。
陈少爷当时心里就俩字“完了”
余光看到那边半身血肉模糊的李香雨,恨得眼眶充血,要不是她坏事,父子二人早已在几里开外,怎么会被追上
破罐子破摔,反正都是坐牢,他捏着手中匕首就扑了过去。
李香雨已经没了知觉,动也不动,陈少爷身上有伤,这一刀是下了狠劲的,一刀扎下,没入大半。传来的却是属于男子的闷哼。
陈少爷睁眼一瞧,朦胧中,只看到那料子是属于男子的青色长衫,还有隐隐的药香传来。
那边常父万万没想到陈少爷从马车中爬出来居然会跑去扎儿子,见状上前狠踢了他一脚。
等到知县大人带着人赶到,现场一片狼藉,还有大片的血腥。
李香雨半身血肉模糊,昏迷不醒。
常痊躺在地上,腰上缠着布条,但身下却大片血迹,常父半身鲜血,手中握着匕首,蹲在已经满身血窟窿的陈少爷面前,怔怔发呆。
不远处的陈老爷拖着一条残腿,正跌跌撞撞地跑。
知县大人一声令下,将所有人都带了回去。
陈少爷那一刀扎得很巧,常痊脾脏破裂,饶是常父是大夫尽力帮他包扎,也还是没能救回。眼见儿子救不回,常父当即就疯了,对儿子是他花了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虽然女色上拎不清,但医术是实打实的。没想到就被这混账一刀就扎没了。
当时他抢过匕首,狠命往下扎,等再回过神来,面前的陈少爷已经满身血窟窿。而那边的陈老爷,吓得直往外跑,却因为受伤过重,跑得踉踉跄跄。
常痊和陈少爷当时就没了命。常父杀了人,念在他悲痛过度之下动的手,判了监三十年。而陈老爷偷孩子在前,讹诈人在后,还妄想偷跑,判监二十年。
李香雨受伤很重,只剩下一口气。但她怀中的孩子却只是受了惊吓。回来后,大人派了人尽力救治,好歹捡回了一条命。但脸上和背上都是大片大片的伤疤,且伤了她的骨头,一只脚跛了,背也伸不直。
常夫人在县衙中等着知县大人抓人回去,她想法简单,孙子救不回,以后儿子还可以娶。其实有这个孩子在,儿子婚事很是不好办,真要没了,兴许还是好事。
可她万没想到,孙子倒是没事,儿子惨死,夫君还杀了人得入狱,得知这些消息时,她当即就晕了。
再醒过来的她,很有些沉默。得知常父要入狱几十年,她当场大闹,被制止后,蹲在公堂外不停低声嘀咕。
后来众人散去,常夫人跌跌撞撞起身,笑闹着踉踉跄跄离开,有相熟的人叫她,她竟也听不见,这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