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母偷瞄儿子神情,见他淡定地整理衣领,面上一本正经,眼角弯弯,心情愉悦。
儿子明显乐在其中,褚母傻了才做恶人,当下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绚儿没闹,就是想出去转转,我本来想待他出来透风,刚好碰上你们回来。”
这婆婆挺好,楚云梨心情甚好,“我带他去转吧。”
过完年后,天气渐渐地好了起来,城中百姓心情也不错,要知道,本来每年冬天都会有的各部落进来劫掠,去年愣是没有,眼看冬天都过去了,今年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上辈子的陆秋娘去年就没能过年,得知儿子夭折,她撑着断腿去了李家,连儿子尸身都没看着,后来陆家兄弟俩花了大笔银子,才从帮忙看诊的大夫口中得知,儿子是着凉得了风寒发现得太晚,当时大夫的原话是那孩子高热至少三天,但凡早一点请大夫,也不至于救不回来
后来陆秋娘跑去堵住出门采买的富大嫂,长跪不起,非要求一个真相。
她那时候全凭一口气撑着,隐约间已经猜到儿子是被人所害,富大嫂无奈,只得低声道,“绚儿少爷生病的头一日,二爷带着他去外头玩,大晚上才回,结果二爷喝醉了,奴婢已经睡下,绚儿少爷便没有人管。翌日早上才知道绚儿少爷头一日就浑身湿透,虽然我及时换了衣衫,可他还是发了高热。老爷非要用偏方来治”
陆秋娘自从儿子死后就再没睡过,又跑前跑后奔波。再是怀疑有了心里准备,当亲耳听到是李朝文故意害发热儿子,李父故意延误救治的时辰时,还是恨极,身子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醒过来后,她对李家再无一丝期待,打算去城外的道观为儿子祈福后,就去衙门替他讨回公道。结果,出城不久,她就遇上了劫匪,一命呜呼
不对
楚云梨睁开眼睛,夜色中,眼神如鹰般锐利。
孩子惨死,母亲为其祈福正常,可那时候陆秋娘腿伤未愈,就算要祈福,也该往后推推。以她当时的悲愤,该是一怒之下先去衙门告状才对虽然告了李家也不一定能入罪,可这是她唯一可能给儿子报仇的路,她没道理先去祈福。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陆秋娘得知儿子的事情后所见的人陆家夫妻,两位兄长,两个嫂子,无一不是劝她放宽心,先养好身子。还有个人余清烟
“听说这样年纪小的孩子死后,容易生怨,不如你先去城外给他祈福,让他好生投胎,这世上太苦,别留了”这是余清烟的原话。
楚云梨冷笑,李家还真是一事不烦二主。
要说陆秋娘遇劫匪的事情和李家无关,她反正是不信的。如果陆秋娘在孩子死后,别追根究底,别告状,兴许还能苟住一条小命。
安静的屋子里,边上孩子翻了个身,咕哝,“娘。”
楚云梨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娘在这儿,早些睡吧。”我会护你平安一世。
听着孩子平稳的呼吸声,她仔仔细细把陆秋娘的记忆梳理了几遍,才睡了过去。
二月中,婚期只剩半个月了,褚家开始筹备婚事,她也带着孩子搬回了陆家。
这一回住在陆家和上一次不同,她和离回来,陆家人虽然极力不在她面前提及李家,也难免唉声叹气,家中气氛压抑。这一回就满是喜气,偶尔还有邻居过来坐坐。
哪怕嫁了好多次,楚云梨也还是挺期待的。
这日午后,陆母从外头回来,低声道,“隔壁清烟又回来了,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本来楚云梨只打算和余清烟划清界限,往后不来往就是。可前几天她怀疑陆秋娘的死与她有关,这便不能不管了,当下疑惑问,“以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吵架了”
“那谁知道”陆母随口道,“都说至亲至疏夫妻,以前你和朝文也一样好好的,不也说不过就不过了”
楚云梨强调,“那不是我的错”
“知道”陆母坐到了她对面,“只是感慨一下,朝文看起来那般温和的人,谁知说翻脸就翻脸。人一辈子的际遇难料,当初你从李家出来,我也不知道你还能嫁这么好。”她摇摇头,“隔壁清烟也一样,程越看起来不错,两人日子过得好好的,谁知他就开始动手了。”
母女两人才说起余清烟,午后她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