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记得清楚。”楚云梨似笑非笑。
船夫听着她这意味不明的话,更加害怕,“我记得他,是因为他还要给我银子”话音未落,又忙道,“真的只是这样。求您饶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老母亲还病重,要不然我真不敢动手杀人。”
楚云梨起身,声音淡淡,“你不就是把我推下水吗算不得杀人。”
“我们也把他推下水好了。”她轻飘飘道。
那人连滚带爬地求饶,“不不不求您我要是死了,我家中老老小小也只有一个死”
船把子走了过来,欠身一礼,“小人管束不力,让二位客人受惊了,是小人的不是,小人愿意退还你们所有的船资,只是他家中真有病重的母亲,能否交由小人处置,保证让二位满意。”
这才离开凛城几天,勉强得了一半路程,要是和船上的人撕破脸,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尤其这些跑船的,最是讲义气,要是给他报仇总归是麻烦。
两人对视一眼,李少安点头道,“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
“绝不会。”船把子一脸正色,“若是真有,我以死谢罪。”
李少安碰到她冰凉的手,忙拉着她回去,这种天气去水中泡一回,就是不被淹死,也很可能受凉,这船上缺医少药,一个风寒,也足以要人性命了。
李父下手,果然狠辣。
这一回确实是李父无疑,那额角有疤的管家,就是李府的大管家,是李父比亲儿子还要亲近信任的亲信。
两人还没进船舱,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应声回头,就看到方才躺在地上的船夫被几个人压着,生生砍下来一只手臂,还有船把子狠厉的声音,“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毁了船只的名声砸大家的饭碗,就是这个下场。哪只手拿的,就砍哪只”
接下来一路上果然平静,虽然船只上没药,但楚云梨自己备了常用的药,发觉有些着凉后,熬了一些喝下去,下船之前,已经痊愈了。
到达京城时,已经是十月,深秋的京城中很冷,大街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繁华。
他们一行人都还没来过这里,船上这么日子都吃得不好,打算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找合适的院子住下。
刚进城门,就有个小子凑上前来,不过十岁左右,弯腰一礼,笑吟吟道,“几位客人初入京城,是否需要小子给你们带带路”
如他这样在城门口蹲着的,足有几十人。有人带路当然好,反正他们也不缺那点儿银子,随从塞过去一锭银子,那半大孩子笑容更深,“贵客叫我小路就行,这京城中各大酒楼我都知道。”
“先带我们去酒楼,然后给我们找个牙婆过来,我们要买院子。”
小路愈发高兴,找了马车过来,带着他们去了一间三层的热闹的酒楼,刚进门呢,就看到一身月白长衫的林立夏和人一起从楼下下来。
他那身打扮曾经在源城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但此时和他周围的那些人比起来,就很普通了。
看到他,两人都颇为讶异,没想到他动作倒快,这就已经来了京城了,但是,他还是秀才,来京城做什么
下楼的林立夏看到他们一行人,也颇为讶异,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和林立夏走在一起的人都在说笑,根本没有看门口的几人,两边人错身而过,并没有打招呼。
眼看着那些人出了门上了马车,小路见他们的眼神,又已经看出来李少安是书生,压低声音道,“他们都是国子监的学生,各个非富即贵,想要进去,得是各勋贵府中推荐,要么就是各地乡试副榜上的书生”
乡试放榜,确实有个副榜,也确实是上了副榜之后能到京城的国子监中求学,不参加会试的话,如果有门路,可以直接入仕。
但这样一来仕途根本走不远,且国子监中学生非富即贵,想要这里面找到门路,难,也不难,端看自己的造化和运气了。
林立夏自然是没有考上副榜的,因为被人算计之后上吐下泻,他甚至没能参加乡试,这个副榜的名额大抵是买来的。那名额也确实可以买卖,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他自己应该拿不出这些银子,看来,又是那位何夫人的手笔了。楚云梨两人这一次回去光顾着李府中事了,还没腾出手去找他,再有,他也没有出现在两人面前。算算时间,他应该养好病之后一刻也不耽搁,才能跑得这么快。
倒是会钻营,如打不死的那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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