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想到了自己在梦境里紧闭双眼的模样,想到津川绚拉着他在夏日祭阑珊灯火中的人群中逆流而上,想到萩原研二千疮百孔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想到那崩塌、扭曲、即将毁灭的世界。
他脸上原本的笑容慢慢褪去,只觉得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忽然变得很沉很沉,他躁郁极了,那些神经末梢活跃起来,像是有人在地上燃了一把火,而他赤脚跳跃在那些火舌上,被火焰灼烧得疼痛难忍、坐立不安。
松田阵平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背对着津川绚,憋得脸色难看到仿佛下一秒就要爆揍警视厅厅长了,但是他就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咙,让他连干涩的喘气声都不敢发出。
因为他知道津川绚很敏锐,如果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对方一定会看得出来。
松田阵平暴躁地想要抓弄头发,又怕被津川绚看出什么不妥来,只能急躁地把手握得收紧又放松,最后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几轮呼吸后,松田阵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朝着自家幼驯染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这个卷发男人活动着手腕,把手摁得咔嚓作响,带着装作无事的不羁表情加入了津川绚对降谷零的迫害。
抱歉了降谷,他会轻点的。
“绚,你这样不行,让我来”
“卷发混蛋你他妈离我远班长松手”
“啊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降谷你说什么“
“班长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松田阵平你滚、开哈哈哈、哈”
“快快快阵平这边这边挠他痒痒”
趁着小学鸡们的闹剧还在继续,从幼驯染那边得到否定回答的萩原研二转头和身旁的诸伏景光也对视了一眼,对方之前找机会试探了一下刚从鬼塚教官那边回来的伊达航,暂时还没告诉他结果。
但是满怀期待的萩原研二看到诸伏景光对着他也摇了摇头。
于是萩原研二那颗雀跃的心就这样坠入了肚子里。
他脸上面色不改,但是萩原研二知道,自己的身体深处缓缓漫上来一股酸涩的苦涩感。他就像是一只在海滩上悠闲打着盹儿的鸟儿,它做着美梦,却听不见那些缓慢上升的海浪,于是它还没来得及睁眼便被寂静里涨上来的潮水无情地吞噬,连一声呼救都没有发出来。
半长发的男人垂下眼帘。
只有他们三个吗
班长也许是因为走得太早,没有做梦情有可原那降谷零呢
为什么降谷零没有做梦
是因为他陪伴着津川绚走了最长最久的路,所以也迷失在那片荒芜之上了吗
还是说,他们三只是偶然做了同一场梦,这只是一个巧合
萩原研二看着前面打闹着的四个年轻人,只觉得胃里沉甸甸地坠着难受。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然后他扬声对着身前几个闹腾的大男孩喊道“zero松田别闹了,一会要去负重跑了”
“hiro救我哈哈哈咳咳、哈哈津川、绚你给我记住”
“噗呲。”
“啧,知道了诸伏。”
“啊,下午我们去负重跑的话,那津川你准备做什么”伊达航终于松开了制裁着降谷零的双手,后者立刻风一般地逃离了松田阵平和津川绚的魔爪,“在宿舍里休息”
“我应该会去一趟花鸟市场。”津川绚可惜地看着手里的金发男人逃到诸伏景光身旁,甩了甩挠痒痒挠到酸的手。
然后男人和身旁挑眉坏笑着的松田阵平击了个掌“干得好阵平下次动手我来录像”
后者立即答应“没问题,记得发我一份”
降谷零闻言脱离魔爪之后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听到这句胆大包天的发言,金发男人头上冒出一枚青筋,气得露出了个稍显危险的微笑“哈,干得好是吧啊松田阵平津川绚你们两给我记住,下次谁被录像可不一定”
诸伏景光在一旁咳嗽了一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腼腆微笑“咳、如果录到zero的话记得发我一份。”
降谷零满脸震惊加不可置信地看向忽然背刺的幼驯染“hiro”
萩原研二则是好奇的问道“小津川,你去花鸟市场做什么”
“我去给我姑姑的阳台买点新的花。”津川绚摸了摸后脑勺,干巴巴地笑道,“她之前去环球旅行了,本来说阳台的花让我来照顾呃、嗯稍微,出了点意外,花都死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