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津川绚你怎么了快停下”
津川绚只觉得窒息。
他是个废物。他什么都注意不到。
他害怕诸伏景光受到伤害,于是选择自己独自打开那本书。可是他注意不到诸伏景光带上的那副手套,注意不到被对方转移的话题。
他以为他的勇敢和个人英雄主义可以保护他们,可是到头来,他谁都没护住。
津川绚,你真是个废物。
等黑发男人放下双手,再次疲倦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已经暗了下去。
二楼杂乱的资料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黑夜里散发着昏黄光芒的路灯。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快要没有时间了你刚刚给零留下的纸条我看见了不要想着敷衍我”黑发男人焦急地抓着诸伏景光的手臂,他几乎是恐慌地看着对方,“景光,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诸伏景光就这样无奈地、包容地看着他。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解释,反而讲起了别的东西“我和zero查到了一些东西,松田身上的烙印发展的有点快,我和zero初步认为这东西有两种爆发方式;一种是在初阶段就会显现出烙印,它依靠情绪存活,而大量的负面情绪能够加快它的孵化进度,越到后期烙印越多,直到布满全身。另一种是积累到一个爆发点,直到后期才会出现单体烙印,然后在爆发的那一刻才会在全身显现。”
“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黑发男人愣愣地看着诸伏景光,“景光”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他闭了闭眼,然后快速地告诉他所知的线索“松田查到了一个文献,里面讲述了关于白色梦蛾与永生不死的梦境女神████的联系,以及关于来自祂的奖赏,也就是烙印。问题在于假设烙印真的是奖赏而不是惩罚,那么我们遭遇的事情很明显不符合文献里的内容,我猜测也许是有人惊动了祂,但是目前是怎么惊动的还不得知。”
黑发男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紧紧地抓着诸伏景光的胳膊,恐惧地颤抖起来。
诸伏景光还在继续“十五年前藤枝市东高等学校曾经在地震里发生过一场邪教集团活动,受害者有一百六十八名,除去因为地震死亡的人员,剩下的几十名受害人身上都有着类似飞蛾图样的烧伤。所以祂很有可能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被惊动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存在着。”
“还有民谣。文献里提到了关于自愿献祭少女的歌声,zero在藤枝市东高等学校的档案里查到了那十几名学生的共同交叉点,那就是他们都上过同一节声乐课,学过一首叫做███的民谣。我猜想那首民谣很大概率是召唤████的步骤之一。”
“真是的,有在听我说话吗,绚”诸伏景光看着男人几乎空白的神情,无奈地笑着把手上手套摘掉。那双修长的手上布满了狰狞张扬的飞蛾烙印,像是噩梦般映入黑发男人的眼帘。
“我快没有时间了。”
津川绚就站在这闷热、窒息、压抑的夏夜里。
他站在那一片黑暗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昏黄路灯下的两个年轻人,看着自己骤缩的瞳孔,看着自己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焦急、呆愣,到慌恐,到麻木,到空洞。
津川绚的嘴角挂着尖锐而嘲弄的弧度,他半是嘲讽半是哀伤地看着那个睁大眼睛的自己,逐渐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你看,津川绚什么都没注意到,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明明诸伏景光穿起了长袖,戴起了手套,明明松田阵平主动地避开了他们,选择自己一个人搜查线索,明明降谷零没有受伤却还是往脖子上缠上了绷带。
明明他身边的挚友们才是更难受的那一个,却还要去忍着这些疼痛去寻找线索,去寻找出路。
是他太没用了。
黑暗里的男人只觉得有股火焰从他的五脏六腑里灼烧起,顺着他的喉咙向上攀爬,带来一阵阵难以压抑的铁锈味。他的身体抽搐性地颤抖着,止不住地战栗,津川绚无法控制地感觉到愤怒,他的眼底暗潮涌动,捂着嘴,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从指缝间发出一声声嗤笑。
他知道他在愤怒什么。
他在迁怒。他在迁怒曾经的自己,他想质问曾经的自己。
津川绚,你真是个废物。
你在做什么啊你明明看到了那些不同,询问了那些多出来的绷带和手套,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愚蠢地被他们敷衍过去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他们的解释你就不能带着脑子想一想,抓着他们的衣领逼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