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一眼托尼,后者倒是颇能掌握穿雪鞋走路的技巧。
史蒂夫自己从1944年在瑞士穿过一次雪鞋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这鬼东西,但学过的知识其实并没那么容易忘记。
尤其是当你拥有超级血清来加强记忆的时候。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他们走了大概不到一百码。风已经明显变大了,天色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更加明亮,反倒愈发阴沉。
史蒂夫握着手杖在前开路,抵御着迎面而来的狂风,感觉自己仿佛在推着一面看不见的墙前行。
如果再这样下去,最糟的情况会是他和托尼被暴风雪困在半路,最终命丧荒野。
“天气变糟了。”托尼在他身后大声说道。
格洛丽亚应和的叫声听来模模糊糊,眨眼就淹没在狂风中。
史蒂夫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已经拉大了。从他所在的地方看去,托尼几乎只是漫天灰白色雪花中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等出了镇子,”他一边放慢脚步,一边转头对托尼说,“我们就能滑一段路了。”
“是啊,”托尼干巴巴地说,“因为迎风滑雪一直是件有趣的事。”
史蒂夫没有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顿时充斥着肺部,带来一丝刺痛。走到下一个路口时,他缓缓转过弯,小心翼翼地避开之前走过的路,以免托尼看到他在准备冰袋之前对周围环境造成的暴力破坏。
他们没有走来时的那条大路,而是从镇子一侧穿了出去,朝着港口的方向尽可能快地前进。
托尼是对的,天气的确变糟了,而且还在变得更糟。史蒂夫开始怀疑他们是否能在一天之内赶到港口。
也许要用上两天,甚至三天,那还是在暴风雪尚未降临的前提下。但史蒂夫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好运。
暴风雪总是会来,只是时间问题。
离开公路之后,前行也更加困难。等到前方足够开阔,史蒂夫终于停了下来,等待着托尼。他觉得是时候穿上滑雪板了。
然而一回过头,他就听到“扑通”一声,只见托尼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扑倒在了雪地里。然后是气急败坏的咒骂,衣裤摩擦的声音。
托尼的双臂几乎有三分之二都埋在雪下,稍一动弹就会往雪里下陷一些。
“别动”史蒂夫立刻大声喝道,转身朝他快步走过去。积雪在他脚下松散犹如沙地,发出脆弱不堪的声响。
更深的地方,冰层发出锐利的声音,因为和压实的积雪摩擦而咯吱作响。
“小心点,队长”托尼一边挣扎着保持平和,一边喊道,“我感觉踩到陷阱了”
史蒂夫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格洛丽亚在托尼身竖着尾巴连声叫了起来,在这片空荡的地方生出阵阵回音。
“别动。”史蒂夫又说了一遍,把雪杖扔到一旁,然后跪倒在地。他开始在托尼身旁的雪地上飞快地挖起来。
托尼晃了晃脑袋,想要甩开蹭到帽子和护目镜上的雪。他喘着气,一团团白雾在他面前升腾起来。
“运气真坏。”托尼说,却听上去满不在乎,“我猜这就是我以前跑去打猎得来的报应了。”
史蒂夫没有回答,他在心中祈祷着是托尼的感觉出错了如此低的气温下,他们的四肢都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