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云淡风轻地化解了刚刚的尴尬。
“好的。”导购小姐恢复职业微笑。
一眨眼就是除夕夜。
这是夏满离开家后的第六个除夕夜，却是她第二次过年。
去年是裴宇陪着她一起过的，她一度以为是幸福来敲门，结果却发现是自己的幻听。
今年是第二次，却是她这六年来第一次完整地过完一个年。大家一起包饺子，准备年夜饭，贴春联贴窗花。
好几次，夏满险些没有忍住眼泪。
下午在厨房帮忙，正在做菜的婆婆忽然叫她，等她过去之后，喂了一块肉给她，问她，“咸淡合适吗”
含着那块肉，她还是失控了。
记得小时候过年，一群小孩子围着灶台转，外婆也是这样，一个一个喂，然后问，“咸不咸”
她突然红了眼，把婆婆吓了一跳。她捂着嘴，忙笑着一个劲地说太好吃了。借口拙劣，但是婆婆并没有拆穿她，只是让她待会儿多吃点。
吃完年夜饭，就一起看春晚守岁。大概是一天心情起伏太大，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夏满就靠在程什身上睡着了。
程家有跨年夜吃面的习俗。
今天阿姨放假。舒云准备去煮面，一起身就看到儿媳妇靠在儿子身上睡着了，想起她一天跑进跑去，忍不住笑，压低声音，“肯定是累坏了。”
“睡着了就不要吵她了，面吃不吃都行，带她上去睡吧。”程正耀也小声开口。
等看到程什没有把人叫醒，而是直接抱着上楼，舒云先是一愣，随后满是欣慰地点点头，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丈夫，指了指上楼的人，低声道“终于是知道心疼人了。”
程正耀看了夫人一眼，下巴轻抬，“随我。”
舒云女士毫不客气地一个白眼扔过去，而后笑着进厨房。
程什将夏满轻轻放到床上，沾上枕头，睡梦中的人含含糊糊地嘟囔一句，“程什，谢谢你”说完又沉沉睡了过去。
程什微微一愣，随即薄唇轻弯，笑意比窗外的月光还温柔。
不多时，房间里的大灯熄灭，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壁灯。
程什退出房间，下楼陪父母吃面。
不知道怎么回事，睡着睡着夏满就醒了。睁眼的时候还懵里懵登，结果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人，瞌睡瞬间清醒，下意识往后一退。却没想到自己已经睡到床边，这一退直接退下床。
“咚”一声闷响。
床上的人猛然惊醒，“满满”
夏满爬起来，趴在床边，满脸尴尬，半晌憋出来一个字，“早。”
程什起身，轻声笑，朝她伸出手，“早。”
夏满没有要他拉，自己麻溜地爬回床上。
其实要睡一起这件事回来之前程什就跟她商量过，毕竟实在不好大过年的，当着父母的面分房睡。他当时说如果觉得不方便他们可以吃完年夜饭就回来。这个提议被夏满拒绝了。
回家吃个年夜饭就走比起分房睡也没好多少，况且，跟程什睡一起，她深深觉得该担心紧张的该是他，而不是自己。
“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夏满抓抓自己凌乱的头发。
“没关系，是我先吓醒你了。”
他这么一说，夏满发觉自己刚刚反应过激，红着脸连连摇头，“不不不没有没有”语气缓下来，解释，“只是我一个人习惯了，身边忽然多一个人，没有反应过来。”
敏锐地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一个信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笑意漫开，“那我们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