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雨后放晴。
乌木巷空前热闹。
整条巷子沿路停满马车,袁家宾客络绎不绝,全是挤着上门送礼结交的。
望桥镇以前不是没出过举人老爷,但是中了解元的,袁淮生是数十年来头一个。
有这份前景,日后前途无量已经可见。
在这时候跟袁家交好,百利无害。
望桥镇各大富户皆闻风而动,就连镇守都亲自带着厚礼登门袁家,大肆褒奖的同时还以衙门名义赠出一百两银票,说是衙门对袁家公子为镇争光的嘉奖,实则便是私下有心交好之意。
顾西芙母女到得袁家院外时,见到的便是袁母被簇拥在人群中间,容光焕发,春风满面。
在她面前的,除了镇守,其他人也无一不是镇上大人物。
就连曾经雄踞望桥镇后来退到二三线的杜洪廖三家家主也在,只不过他们如今的地位,只能远远站在人群外提着礼物陪笑。
与这些人相比,顾家门户就更显得低微了。
“娘,今日袁家客人多,要不我们改日再来”顾西芙看着那些往日随意进出袁家小院的乌木巷街坊,如今只敢围在门口看热闹,看袁母的眼神里也开始带上敬畏,一时踌躇。
害怕娘亲接下来会难堪。
小姜氏没看出她的异样,笑道,“道喜的事情早一天是一天,锦上添花嘛谁还会往外拒再说咱们两家是姻亲,要是来晚了也会让人觉着怠慢。”
说罢拉着顾西芙,挤开人群,往袁家院子里走,边进去还边低声嘱咐,“袁夫人日后是你婆母,现在院子里客人多,你虽未过门,但是也要有些眼色,帮着端端茶递递水,别端着身份当贵客。”
顾西芙咬唇,低应,“我知道了,娘。”
袁家小院花圃里的栀子花养得极好,七月花期未过,洁白花朵簇在绿叶间,清新怡人。
空气中尽是馨甜花香。
或许是早上刚刚下过一场大雨,顾西芙鼻端的花香,带着雨后清冷意。
小姜氏已经向正在应酬的袁母走去,先同镇守见礼后,立即开口道贺,“亲家母,恭喜恭喜,淮生中了解元,光耀门楣呀。”
袁家地方小客人多,不得已只能在院子里招呼贵客。
顾家母女来到,其实袁母一早就看到了,只是故作不见。
现眼见小姜氏走了进来,还高声道喜,她方作惊讶状回头,“呀,顾大少夫人来了,快进来坐。”
话说完又露出歉意来,“看我糊涂的家里门户小,今日来道贺的贵客太多了,家里椅子凳子竟不够用了。我这一时又走不开,要不就委屈顾大少夫人在旁等等,待会我再去邻里家借几张凳子。”
甫听袁母喊出顾大少夫人时,小姜氏笑容就淡了些许。
既为亲家,她唤一声亲家母是亲近,袁母唤她大少夫人,便是故意疏远了。
眼下再听袁母这般言语,小姜氏连眼里的热络也一并淡了下去。
她维持笑容,将带来的礼物递给袁母,“不用劳烦,是我疏忽了,竟挑着亲家母忙的时候过来。您先招呼贵客,我跟芙儿在旁等等无妨。”
顾西芙低着头,无意识将唇瓣咬破了口子。
自己受委屈的时候,她尚且能忍着。
但是让娘亲因为她也受委屈,她只觉难受至极。
娘亲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若不是为她,是断不会吃这颗软钉子的。
此时镇守笑着开口了,“顾大少夫人,你跟袁夫人应是同喜才对。顾家这次可是也出了个举人老爷啊,我待会也要亲自上门道贺的。”
小姜氏忙道,“不敢当不敢当,犬子侥幸榜上有名罢了。”
“整个淮城泱泱学子,能榜上有名的也就那么几个,今年咱们望桥镇占了两个,对整个望桥镇来说都是莫大荣耀,值得嘉许啊。”
镇守开口了,其他人自然纷纷跟着附和。
何况举人老爷的地位摆在那里,历朝历代,是在县老爷面前也能挺着腰杆说话的。
“有闻顾家跟袁家是姻亲,你们且聊,我们就不多叨扰了,改日等袁举人继续高中回来,本官再来拜访。”
镇上一次出了两个举人,来了解元家露面,顾家那里自然也不能忽略了去。
镇守带着乌泱泱一众大富户,离了袁家,转道去往顾家道贺。
袁家小院内一下清静下来。
除了门口还聚着周围街坊讷讷不敢进门,院里就只剩下袁母跟顾西芙母女。
空椅子凳子摆放满院儿,可以随意坐了。
“刚才人多,家中又只有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实在是哪个都不敢得罪,亲家母上门道喜,有怠慢的地方要你多多包涵了。”袁母露出笑脸,将小姜氏跟顾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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