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是群情激奋,个个义愤填膺。
置身其间,顾西棠懒洋洋倚着桌角,品一口茶,叹一声自在。
多好的气氛啊,她就喜欢这种热闹。
“人云亦云。”窗边,青年男子摇摇头,对黑衣男子道,“燕一,走吧,快要下雨了。”
“是。”燕一立即站起,走到青年身后,将他从桌旁推出。
木轮倾轧地板,发出嘎吱轻响。
顾西棠这才发现,男子是坐着轮椅的。
原来不良于行。
冲他刚才那句“人云亦云”,顾西棠抬脚将挡住过道的凳子勾开。
她的动作换来男子浅浅一笑,“多谢。”
“日行一善。”咳,其实她想说不客气来着,没管住嘴。
看,把那叫燕一的气得脸得黑了。
青年闻言,脸上却笑意不变,大大方方拍了下残疾的腿,道,“亦是有心了。”
顾西棠挑眉,转了头不再搭话,只听得轮椅声渐去渐远。
外头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暗下来,确实是想下雨了。
江南多雨,想来是到了二姐西芙说的梅雨时节。
顾西棠一边暗衬,一边将视线投到不远处的石桥,那里,两个体型相当的男娃一路追打上至高处。
身着锦衣那位表情骄纵蛮横,明显处于上风。
看到了想看的,不枉她在这地儿坐了一个多时辰。
起身,拍拍衣角,顾西棠背着手往外走。
时候不早,也该回去了,还得想办法怎么跟老太太交差。
高台上,故事也近尾声,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再次飘下来。
“说的没错,恶有恶报这恶女顾夕被雷霹死,死后也不得安生。”
“最后以一张破草席裹身,被扔至城外乱葬岗,曝尸荒野,遭秃鹫逐食。死无葬身之地”
“这可不是老朽胡诌,乃是从曾在广平侯府做事的下人嘴里传出来的,无一虚言”
顾西棠脚步顿了顿,举步走出茶楼。
时近五月,梅雨时节的雨水,说来就来。
刚刚走出门口,淅沥沥的雨就飘下来了。
顾西棠站在台阶处,望着雨幕,思绪有些空白。
恍惚间,似有轻轻的嘎吱声穿透雨幕落在近处,一把油纸伞出现在她眼前。
顾西棠视线先落在握伞的那只手,白皙修长,骨骼分明。
再从那只手游移至男子笑意温润的脸,最后定在他那袭白衣。
男子看她不接,将手又往前递了下,“我就住在对面客栈,近得很。姑娘若急着赶路,这伞可拿去用。”
顾西棠收回视线,淡道,“不必。”
“姑娘”男子愣了愣,“可是我唐突了”
知道是自己没控制好情绪,有一瞬间外放了,只是没想到男子如此敏感,竟然立刻察觉。
顾西棠举步走进雨幕,雨声中,只留下一句淡漠话语。
“没有。只是我不喜欢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