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在装病。”决泰双手叉着腰,气到口无遮拦。
“人多口杂,兄长不可枉顾君臣之礼。”决尧拍了拍决泰的肩膀,“我先前替皇太侄把过脉,他的身体确实虚弱。这种情况下还吵嚷着要糖葫芦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我们计划的。”
吉琅樱站在不远处的火把木架后,直勾勾盯着交谈的两人逐渐走远。
她若有所思地垂眸转了转琉璃瞳,总觉得事有蹊跷。
尽管皇太侄身体不适不宜启程,但这些人怎么不愿将行宫转移到驿站,反而一直待在荒郊野外呢
如果不尽快查明情况,万一皇太侄遭遇到不测,不仅是自己,就连吉承康和整个治安衙都会被降罪。
“欸。”吉琅樱拦住了观察多日的行宫内侍,“你是崎屿人吧”
行宫内侍点了点头,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崎屿男儿的皮肤普遍为小麦色,比禹国男儿要黑一些。”吉琅樱随口瞎扯着,只不过是想要讨个近乎而已。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行宫内侍又点了点头,“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和家人迁到禹国生活了。”
“是嘛我看你能够进出行宫,是皇太侄身边的人”吉琅樱露出亲切随和的笑容,“我叫蓝鹰,是崎屿迎接队伍里的,你叫什么”
“我叫扑扑。”行宫内侍回以友好的笑容,肉嘟嘟的脸颊乐出了红晕,“因为是内侍总管的徒弟,师父不在时,由我照顾皇太侄。”
“这样啊。”吉琅樱从怀兜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尝尝,崎屿特产的小麻花。”
扑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生涩地接过小布包,“好久没吃家乡的食物了。”
“那你就多吃些。”吉琅樱凑近啃麻花的扑扑,压低了声音,“最近行宫里总是闹腾,是不是皇太侄病的很严重”
扑扑愣了下,随即抹掉了嘴角的麻花碎屑,“我可不能乱说话,你也还是别打听的好。”
说完,他重新包好小布包还给吉琅樱后,便逃之夭夭。
吉琅樱没有追上前继续盘问,扑扑的态度已经让她确认了皇太侄处境危急。
夕阳余晖,沙漠的气温骤然降低。
行宫周围如期燃起篝火,行宫内的光线却很是昏暗。
寻找糖葫芦外出的蔡围已经归来,他站在席景宥的软塌前,恭敬道“皇太侄,老奴已在附近的小渔村为您打点好过渡时期的住所了,西边营口栓了匹马,老奴今晚请众官兵吃酒时,您就可以逃出去了。”
“蔡侍郎,我怕。”坐在塌沿的席景宥耸着肩膀,眼神飘忽,声音跟着紊乱的呼吸颤抖,“好像连气都喘不上了。”
他英俊俏丽的脸庞写满惶恐,还忘了自称“本王”。
如果逃不出去,会死在禹国官兵刀下。
就算逃出去了,找不到小渔村会死在沙漠野岭,住进小渔村也很大可能会死在孤独撂倒中。
未知的一切像一块块砖石,在席景宥心中筑起黑暗的囚牢。
他红着眼眶,强忍的泪滴落地突兀。
“老奴知道您委屈,但现下保命重要啊。”蔡围借着点烛火的片刻,将水袖内画有小渔村地图的纸条塞到了席景宥的手中,“老奴答应过先帝,要照顾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