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日夜惶恐”伯彦跟着俯身叩首,语气大义凛然,“请殿下赐死”
场面再一次失控,王座上的言抚仍旧沉默,明明处于优势的言翊却宛如海中孤岛,无人帮衬。
立场中立的齐正从队伍中走出,抬手作揖道“殿下,西川王虽说数罪傍身,但他是禹国钦点的守城主,倘若赐死,禹国怕是会认为崎屿有谋反之心。”
言抚垂眸陷入思考,如果杀了言宏势必要先杀了其党羽,那就意味着崎屿朝堂职位空缺,相当于国家门户大开。
到时哪怕禹国没有收回崎屿的自治权,周边部落小国定会蠢蠢欲动。
权衡利弊后,言抚宣布道“孤决定,今日起由世子言翊统治崎屿。西川王即刻回封地悔过自新。”
雨水停歇,骄阳从云层中探出。
蔚蓝天际下,金色瓦顶上的黑羽候鸟不见踪影。
朝殿之上,登上王座的言翊解开了象征世子的绣纹黄带,紫绸华服被替换成黑金王袍。
众臣恭贺后倾尽离去,言翊拾起地上的账簿,不解道“这是哪来的”
“回邸啊不,回殿下,”渠良抬手作揖,态度恭敬,“是鹰首领拿来的。”
“阿鹰小不点”言翊亮起眸光,语气兴奋,“他现下在哪孤要留他在身边”
新王继位,东源开颂为崎屿新都。
渠良成为内侍总管,戎尔晋升为御前总督将军,犀牛等恶俗小厮也获得了巨额赏银。
言翊为维持国家统一团结的表象,暂且保留了言宏的西川王之位,但西川各地的官户都换上了新人。
无兵无权的言宏日夜抑郁卧床,对账簿之事百思不得其解。
内帐光线昏暗,也再无袅袅香薰。
“西川王。”柯宗走到软塌前,“鸣鹰茶馆仍旧未开业,鹰首领估计在销毁账簿的途中遭到新王迫害。”
言宏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低沉道“也有可能带着账簿叛变。”
观鹤堂。
一只只陶瓷仙鹤屹立大堂,形态各异。
坐在二层包厢里的吉琅樱对着满桌美酒佳肴,却没有半点胃口。
她是间谍的事西川王迟早会知晓,到时西川就再无蓝鹰帮的容身之处。
她独自浪迹天涯倒无妨,可小油条等人该怎么办呢
“阿鹰老大”小油条放下木筷,“咱好不容易到东源最有名的饭馆,您怎么不动筷啊”
吉琅樱从思绪中抽离,勉强笑道“我们不回西川了,今后有的是机会来这吃饭。”
“我也觉得东源好。”小油条笑嘻嘻地啃起鸡腿,“这儿靠近王宫,肯定有更多赚钱的生意。”
吉琅樱没有给予回答,她微垂着眼帘,心事浮沉。
西川王并未被处死,随时有东山再起的可能,那她的复仇就不算完成。
况且,当恶俗小厮总归不是长久安生之事,父亲也还未找到。
吉琅樱不自觉地握上挂在脖颈的玉戒,生出了在东源当官的念头。
哪怕当个芝麻小官,她都有可能打听到父亲的消息。
如今言翊继位的消息已昭告天下,在必要时刻,她能借助言翊这个能与言宏抗衡的新靠山保命。
可是,她又为先前对言翊的种种大不敬行感到不安。
“哐”
一群官兵突然闯入包厢,恶俗小厮们下意识地举起双手。
为首的男人看了眼小油条额上的蓝带,严肃道“尔等是否为蓝鹰帮”
吉琅樱心头一紧,难道言宏已经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