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雅,芙蓉花栖满枝头。
春蝉与丝竹声声入耳,躺在塌上的吉琅樱悄然睁开双眸,眼前陌生的环境和身上崭新的衣物都令她警惕。
“酒醒了”纱帐外的言翊穿着纯白长袍,手中玉笛印着月影斑驳。
“啊”吉琅樱猛地蜷缩到角落,双臂环抱住屈膝,“你,你怎么”
“这是本公子的卧房。”言翊打断了吉琅樱,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饿了吧都吐完了。”
吉琅樱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不由咽了口唾沫。
可她还是缩在角落,琉璃瞳中满是警惕。
言翊不解地皱了皱眉,“愣着做什么”
话音落下,吉琅樱松了口气,从言翊的话语中她判断自己的女儿身并未被发现。
“我需要缓一缓。”吉琅樱搪塞着坐到言翊对面,无意间发现了他身边的刻刀和羽箭,“你会削箭啊”
“正在学。”言翊拿起半成品羽箭端详着,“老一辈的战士们说过,削箭的好坏能影响羽箭的威力。”
“箭头的锋利度是很重要,但箭身的长短才是决定威力的关键。”身为资深弓箭手的吉琅樱拿出自己的箭筒,“这些羽箭都是我自己削的,相对较短的羽箭反而威力更强。”
“是吗”言翊认真对比起羽箭的不同之处,继而便亮起双眸,“留在我身边吧,我教你玉笛,你教我长弓。”
“东源的首察大人。”吉琅樱加重了语气,面色严肃,“我不会做你的手下。”
“那我们做兄弟啊”兴头上的言翊拿着玉笛坐到吉琅樱身后,“呐,我先教你。”
他抬起的双臂环在她的身体两侧,说话时的温热呼吸呵在她白皙的脖颈。
暧昧的姿势让吉琅樱的脸颊发烫,倍感羞涩的她绷着身体,努力装出身为男人的坦然与镇定。
言翊见她毫无反应,再次说道“我和崎屿的世子是兄弟,你和我结拜后,也相当于是世子的兄弟。”
“我不想和你们这样的人称兄道弟。”吉琅樱拍落面前的玉笛,起身与言翊拉开距离,“崎屿世子是什么伟大人物吗在我看来,不过是烂透的柿子他看不到东源和西川的分裂,看不到流离失所的百姓,只会把女眷当作贡品送到别的国家,崎屿王室已经腐朽到底了。”
说完,她愤慨地离开卧房。
言翊沉默着目送吉琅樱走远,心中憋屈又愤恨。
他憋屈自己无处施展宏图,更愤恨西川王的统治野心。
蓦地,一支插有信封的羽箭从纸窗外飞进房间,牢牢定在榻梁上。
言翊先是一惊,又走到窗台前左右看了看。
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羽箭,阅读起信件内容
“西川王私营海盐罪证已集齐,望君绑上绣纹黄带,于明日正午前往客栈凉亭和绣纹绿带者相接应。”
言翊紧蹙起眉头,不知密函是否属实。
但无论如何,这是目前能推翻西川王政权的唯一希望,他不得不放手一搏。
西川王军营。
坐在矮脚木桌前的言宏翻阅着海盐账簿,内帐纱门投影上高大的黑影。
“西川王,听说您找我。”那黑影抱拳作揖,语气恭敬。
言宏将账簿卷起藏入衣袖,低沉道“进来吧。”
纱门被拉开,一位全身黑衣,头顶帽子也垂着黑帘的男子走进内帐。
“听说世子已到锦州。”西川王捋了捋胡子,语气严肃。
“是的。”黑衣男弯伏着肩背,“不过,世子只知玩乐。近期和蓝鹰帮的首领厮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