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一个小孩变成这样。
马齐鲁,珍妮。
余赦回想起卡索说过的这两个名字。
“玛珍,你为什么急着救豆生,他是你的兄弟吗”余赦试探着问。
“他是,他是我的弟弟。”玛珍的语气中有一丝不确定,“我们相依为命,还有我妈妈,还有还有谁”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霉斑变薄了一些。
“还有你的妹妹。”余赦说,“你的妹妹珍妮。”
玛珍一愣,身上的霉斑似乎也因为震惊停止了蠕动。
他一字一句地问“我的妹妹,珍妮”
“玛珍,你不叫玛珍,你的名字叫马齐鲁。”余赦说,“你是从高塔中逃出来的,豆生是你的朋友,但他并不是你的家人。”
“我不是玛珍我是马齐鲁”他脸上的霉斑异常地骚动起来,它们似乎都觉醒了自我意识。
“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吗”余赦问。
“我是马齐鲁珍妮,妈妈”玛珍喃喃自语,“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了,我的妈妈在哪里”
“你家人的行踪,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余赦说,“你似乎抛弃了一段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
“我不记得了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他猛地摇头。
“只有你才能够想起来。”余赦说,“马齐鲁,任何人都不知道你的记忆,你只有靠自己。”
“如果你还想救豆生,就控制自己,慢慢想起来。”余赦继续说,“过去的痛苦已经是过去式。”
“我没有那些记忆”马齐鲁将自己的脸埋在厚厚的霉斑中,让它们成为能够替他遮挡一切的屏障,“我不知道救救我别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他身上的霉斑开始变形,逐渐变成了极具攻击性的镰刀状尖刺,一个不落地对准了余赦。
余赦反而靠近他,蹲下身朝他伸出手“你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有我在,我会帮你。”
马齐鲁身体一怔,缓缓抬起头来。
他身上的霉斑慢慢减少,缠着余赦腰间的黑线逐渐松开。
他将手从自己筑起的厚壳中探出去,将他冰凉的手放在余赦的手心中。
瞬间就被握紧了。
没有火炉的炙热,但是很温暖。
他曾经也拥有这种温暖。
即使大家都认为这是一座冰雪围绕的监狱,但是在这种温暖中,这里却是他不想离去的家。
眼泪逐渐从眼底溢出,伴随着坚硬外壳的破碎,一个普通的七八岁孩子重现人间。
余赦将他小小的身躯抱住,摸摸他的脑袋。
“叔叔,我做了什么”马齐鲁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余赦。
“你没做什么,你只是想见我。”余赦松了口气,继续哄着小孩。
“叔叔,我是领主的孩子。”马齐鲁抬手擦了一把眼泪说,“我不敢让父亲发现,所以一直伪装成女孩躲在雪狱的边缘。”
余赦已经猜到马齐鲁要躲的人是领主,但是他想不通马齐鲁为什么要这么做。
卡索说过,领主现在是孤家寡人。
他的儿子、女儿、妻子已经死了。
余赦原本也不想相信玛珍就是马齐鲁,但是一切都太巧合了。
他害怕高塔,对那里有着应激反应。
他扮成女孩,在离高塔最远的地方生活。
他的名字,是兄妹俩拆字的组合。
豆生身上的霉菌害怕他,并且他拥有随时会失控的力量,还能控制其他霉斑症患者。
这一切注定他并不平凡。
既然领主对外宣称马齐鲁已经死了,马齐鲁却还活着。
那么马齐鲁的母亲、妹妹,以及领主的叔叔叔母是否也还活着。
想到这里,余赦问道“马齐鲁,你的妈妈和妹妹是不是还在高塔里”
马齐鲁露出难过的表情“珍妮在我四岁的时候已经死了,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