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侯府灭门已经一年有余,尽管皇室仍未放松对宋氏余孽的追杀,底下的人手却早已被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麻痹了警觉的神经。
次日朝堂,金銮殿上。
精神萎靡的元丰帝看着下方躬身行礼的几人,内心划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熊建林受伤残废的消息早已传回了京城,皇帝对于他的出现并没有什么意外。
戍边武将想要解甲归田,需要先回京中向皇帝报备,完成述职才能顺利卸任,否则将会被论罪处理。
熊建林今日想必就是来上朝述职,完成解甲之前的最后一步程序,但他自己回京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上了本应镇守西凉的三位在职武将
“怎么回事戍边武将不得擅离职守,尔等是想被论罪杀头吗”
元丰帝怒声沉沉、威势迫人,浑浊的双眼中盛满了不悦。
熊建林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摆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圣上容禀,微臣有要事启奏。数日之前我偶然听说了甘州失守的真相,本来还感觉不可置信,谁知详查之后却发现了令人惊骇的秘密,接下来便让向参将等人自行阐明,好好同圣上解释他们是如何谋害定北侯府,还请圣上稍安勿躁,听完之后再秉公处理,为枉死的定北侯讨回公道”
元丰帝闻言大惊失色,立即就要开口打断接下来的禀告。
然而向瑞三人却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跪在大殿中央将自己的罪行高声地宣之于众。
他们是如何被大皇子和二皇子收买,之后又是怎样听从吩咐谋划甘州的破城之危,布防图是通过什么途径泄露到鞑靼人的手上,为了残害定北侯父子他们又设下了怎样的陷阱。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钜细靡遗地陈述殆尽,动机之恶劣、罪行之深重,令在场朝臣皆闻之色变、恼怒非常
所有的细节都被摊开详解,所有的事情都与他们的所知对应,人证物证俱在,叛将自首自陈,一切都无法再砌词狡辩。
朝堂彻底混乱了。
各方势力瞬间开启了疯狂的争斗。
以贺丞相为首的大皇子一派、卫国公为首的二皇子一派、其余皇子的派系势力,以及定北侯的故友同僚,还有少数的中立派官员,每个人都开始疾言厉色地弹劾打压对方的气焰,企图利用此次的风波将政敌攻讦下去。
整个大殿喧哗得犹如集市闹街,文官和武将的对立也在此时爆发到顶点。
熊建林等人哀嚎痛哭,请求皇帝彻查此事,为枉死的定北侯一家证明清白,撤销所有虚假的通敌指控。
元丰帝暴跳如雷,被毒丹和女人恶性消耗的身体隐隐有些奔溃。
“放肆都给朕闭嘴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们究竟有没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喧闹的朝堂安静了一瞬,但贺丞相的发言又打破了平静。
“来人啊向瑞三人擅离职守、违反军规,将他们打入天牢刑讯审问,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他们诬蔑大殿下”
大皇子是他们贺家千秋繁荣的希望,绝对不能就这么毁在这里
熊建林瘸着腿冲上前去,大掌一挥将贺丞相拍倒在地。
“你这个心怀叵测的老匹夫,是不是想趁机毁灭证人掩盖罪行圣上还在龙椅上坐着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挑拨的话语如针刺般痛激着元丰帝脆弱的神经,愤怒的情绪一波波冲击着他的大脑和心脏,本想出言呵斥这群放肆的臣子,谁知眼前忽然一黑便彻底没了知觉。
“来人啊快救驾圣上晕厥了太医、快找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