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的”
杜春分颔首。
她以前也不知道。
昨天邵耀宗洗脚,脚上白,脸黑的跟炭一样,在这边天天在外面,脸被冬天的风吹裂了也不可能晒这么黑。他以前肯定在大西北。
现在想想,张大姐说他一走两年了无音讯。那个时间段正好是国家研发蘑菇云的时候。邵耀宗不是担任保卫工作,就是帮助研究所运送物资或者零部件。
东北可是重工业基地。
姜玲想了想“南边不是苏联。”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啊。”杜春分为了证她的话,又补一句,“人家古人就说过,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说明啥”
姜玲“真朋友难。”
“对啊。咱们国家内忧外患,谁也不能保证周边国家会不会趁火打劫。
姜玲越想越觉得她的话十分有道理,“嫂子真厉害。邵营长知道吗”
“知道啥”
“你厉害啊。”
杜春分想也没想就说“我俩见面那天他就说我厉害。我跟你说的这事,可不能告诉别人。”
姜玲“我知道。问老蔡,老蔡也是说没有的事。嫂子以前是不是也,也干过革命”
杜春分仔细想想“不算。建国前送过几次信。建国后帮滨海市公安局抓过几次特务。那些特务经常去饭店吃饭,被我看出来了。”
姜玲张了张口,“这,还不算建国前你你才多大”
“不小,十多岁了。”
姜玲想说什么,忽然想到王二小牺牲时才十来岁,顿时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来。
“嫂子,不怕吗”不禁轻声问。
“年纪小,不知道危险。我爷爷说,要让小鬼子当家作主,没咱们的好日子过,不如死了算了。”
姜玲感慨“难怪嫂子啥都懂。”顿了顿,“我就啥也不懂。”
“你在饭店待十几年,你比我懂。副食厂到了。”杜春分朝南边努一下嘴。
副食厂门朝西,姜玲看到四个孩子拐进去,“咱们也快点。甜儿胆子真大。”
“有我在后面。”杜春分想一下,“可能觉得这儿跟村里差不多,没啥可怕的。”
姜玲一把拉住杜春分。
杜春分吓了一跳,看看胳膊上的手,又看了看她,咋了啊不是要生了吧。
“嫂子,别抬头。陈月娥刚从西边拐过来。”姜玲说着就把她往副食厂拉。
杜春分抬起头来,似笑非笑,“怕她我五岁就敢翻小鬼子的尸体,八岁就敢拿国军的枪”
“嫂子,嫂子,知道你厉害,可这里是部队,不能打架。”
杜春分“不打。骂”
“那你也不是她们的对手。”姜玲看几人越来越近,压低声音说“这些妇女骂起架血难听血难听。”
杜春分拨开她的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姜玲张张嘴,听到杜春分一脸和气地打招呼“嫂子也来买东西”话卡在嘴边,难以置信地看杜春分笑的跟见着解放区的亲人一样她原来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
陈月娥的脸色有几分尴尬,跟她一起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下,面露警惕。
“嫂子咋了”
邵耀宗跟孔营长是竞争关系,杜春分也没打算跟陈月娥闹僵。可这个老女人居然敢把错推到她一个人头上。
真当她杜春分初来乍到畏首畏尾。
当着邵耀宗的面,她不能太过,男人的面子是要给的。天天咄咄逼人,跟个斗鸡似的,邵耀宗为了孩子拼命忍,也忍不了几年。现在邵耀宗离得远,等他知道黄花菜都凉了,她再忍气吞声,就不是杜春分。
这几人里面有没有哪位领导的爱人,杜春分也不想管。
“陈世美”一个小科员都敢跟她离婚。邵耀宗现在老实,她为了邵耀宗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帮他升官发财,等平平和安安大了,不需要她照顾,谁能保证他不是下一个“陈世美”,一脚把她踹开。
她可不想当“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