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这些日子来,对秋惊的了解,莫潮生并没有把这个问题真的问出口。
不知道怎么的,他是意识觉得,秋惊肯定会温柔善良地笑着,没准会“不经意”地拉起凌一弦的小手牵一牵,然后平淡无波地表示,莫先生您真是想多了呢。
莫潮生“”
入山的第七天,他们这支小队听见了潮水的声音。
山林里很多东西都可能发出类似海潮的声音,因为自然创造出的音色近似而不同。
无论是长风拂过宽阔的叶子、千百只昆虫丝丝摩擦起透的后翅、甚至于细密的雨珠从叶片滴落到地上、蘑菇和木耳从腐朽的树木上发芽生长这一切的声音,听起来都类似于潮声。
但这次的声音不一样,当刚从远处传来时,凌一弦忍不住站住脚步侧耳去听。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回的动静有种擦肩而过的熟悉。
莫潮生回身,挑起眉毛看着她,像是在问“你有什么幺蛾子”,所以这声音肯定不是当年在山里时和他一起听过的。
江自流茫然地回视,随即想到什么似地望她的小腿,以为凌一弦是旧伤复发。也是说,这声音不是他们武者小队一起听过的。
只有秋惊,他和凌一弦一样站定脚步,沉眉静听着远方的声音,表情里带着回忆和思索意。
“一弦。”他忽然跟凌一弦求证,“你听,这声音像不像是很多脚同时在地上爬”
暗器流武者的耳朵,肯定是比其他武者更加好用的。
是他的表达方式比较直接,一时间让队伍里不少人起了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在秋惊的提醒,虽然没法分清那种毛躁的、许多脚同时在地上爬的细微差别,但凌一弦也当场过来。
只有她和秋惊经历过的、多足的意外,确实有那么一件。
那是凌一弦第一次在g市出公演时,和秋惊前往研究所,对付刺面蛛群的时候。
想起此事,凌一弦当即精神一振。她扯了莫潮生的衣角,无声地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
莫潮生会意,当即在原定的计划路线上拐了个小弯。
潜行不出里,他们看到了让人类觉得头皮发麻的一幕只见山峦上,密密麻麻、宛如潮水一样的刺面蛛操持着八条毛剌剌的长腿,簌簌地从山岩、树梢、腐殖被上爬过。
蜘蛛们的毛腿划动的声音,共同组成了细微的“海潮”。在们花纹鲜艳的屁股后面,丝丝缕缕的网状粘液像是某种残留物一样,生生地铺了满地。
有几个队员看到这一幕后,虽然一声未发,但后颈的汗毛已经全部炸开了。
这种型蛛群的迁徙场面,真是一场从基因中深藏的集潜意识里,对人类发出的挑战。
只有凌一弦和秋惊对视一眼,共同交换了一个笃定的眼神。
玉门有某种培育刺面蛛的方法,这他们是知道的。
在既然找到了野外非自然的刺面蛛群,那么玉门的据点,想必也在这附近了。
恍然间,凌一弦竟然有点走神。
她第一次遇到如此规模的刺面蛛群,是在擒住玉门成员“山蜘蛛”的那回。
那时候她刚山不久,在一个组建的女团节目里发光发热,和伙伴们也才刚刚认识。既不知道丰沮玉门的相关消息,也不知道山海兵的事。
但正是那场来自刺面蛛的突袭,宛如黑夜里炸开的一颗信号。
在那后,接二连三的情景像是不同颜色的烟火一样,依次在天幕上散开,用缤纷奇异的色彩,共同填充了凌一弦过去一年里的生活。
当初的刺面蛛群对凌一弦而言是个开始,那么不知这次的刺面蛛群,会不会是个结束呢。
这念头只在凌一弦脑海里短暂地浮了一刹,随即被她平静地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