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飕飕而过,顾止的声音却要更冷峭些,像冰窖里的寒冰,胡生后背发凉,感觉到一阵肃杀之气。
他埋头,像个鹌鹑一样,半句话不敢说,安分地跟在顾止身后。
“首辅大人,今日是我不小心,我会还您一件新斗篷的。”见顾止走远,周乐音放大了声音。
刚才她分明没有触碰到顾止,但不适却莫名地消失,而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因为顾止在,所以问题必定与顾止有关。
玄悟真的没有骗她。
周乐音想着,还斗篷是一个与顾止接触的绝妙机会,她要是不把握住,再要找顾止就难了。
况且顾止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刚才她在顾止耳边没完没了地念叨,也没见顾止对她做什么,最多也就是不搭理她。
比赵怀铭要好多了。
赵怀铭就总是打断她说话,还要反驳她,跟她反着来,好几次周乐音都想把赵怀铭踢走。
赵怀铭
一想到这,周乐音顾不上什么斗篷不斗篷了,她赶忙往马车内走去。
外祖母还在家等着她呢。
两辆马车相向而行,距离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同一条道路上。
只有高头大马偶尔发出嘶叫声,马车内一片沉寂。
顾止握着手中的茶盏迟迟没能放下,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胡生不敢抬头看顾止的神情,低敛的眉眼却一直窥望着顾止的手。
他在心中默念,推算顾止放下茶盏的时间。
茶盏重重放下,半满的茶晃了晃,激起阵阵涟漪。
胡生一抖索,差点跳了起来,抬头正撞见顾止冷若冰霜的双目。
“她去哪”顾止问。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周小姐大概是要去外祖家中。”胡生道。
这条道平时走的人并不多,正巧就是定国公府到赵家的必经之路。
胡生能知道这个,还是因为上回顾止夜半三更疯了一样往佛光寺赶,就为了抓地牢里那个毫不相干的人。
一开始他还以为真是去抓人,后来仔细想想,哪能是去抓人啊,明摆着就是去见周乐音。
他本就对京城内权贵的关系一清二楚,稍微关注一下,自然也将周乐音了解了个透彻。
顾止颔首,脸上若有所思,并未再说话,气氛又冷了下来。
顾止不说话,胡生也不敢言语,顾止面具下的神情他看不到,只惶惑不安地端坐着。
原来周乐音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路过这里。
那他方才说的那番话,岂不是
周乐音似乎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姣好白嫩的脸庞上带着不可置信与伤心,像一根刺狠狠扎进顾止心中。
顾止瞌上眸子,指尖缩紧,直到掌心嵌上一弯又一弯的月牙。
也罢,总归是要远离的。
她越厌恶他,他才能按捺住那不该有的妄念。
沉默良久,久到胡生以为顾止不会再说话时,顾止突然出声了。
声音带着干涩后的暗哑,“等下直接去地牢。”
他不想等了。
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