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允呢”
柔兰还是回到了浣衣的院子。
这一切好似梦一般。似乎她只是被王嬷嬷带走了片刻,很快便带了回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却有哪里不一样了。
回去之后,王嬷嬷给她开了间单独的屋子居住,对她的态度也变了,话语间嘘寒问暖,较一开始的铁面无私差别甚大,还主动减轻了她平日里浣衣的活计让她好好休息。
翌日早上,柔兰走出屋子,拿了木盆装完衣裳,可才刚站起身,木盆便被人接走了。
端着她木盆的丫鬟看着她,笑容灿烂“柔兰,我帮你洗,我帮你洗,你只要记得我叫阿蓝就行。”
柔兰蹙了蹙眉,不能理解,见阿蓝端着木盆喜滋滋地走了,只能又去重新装了一盆。
这一次她才走到水井边,便又有一个丫鬟迎过来接她的木盆,“柔兰,我来我来,你快去休息,别累着了。”
柔兰一怔,见丫鬟已经动作利落地扔桶下去打水,无事可做,踌躇片刻,只好转身离开。
她才走一步,便听身后那丫鬟赶忙道“柔兰,你有什么要做的下次再找我啊,我叫娴儿,我肯定帮你的。”
与此同时,不远处难以察觉的角落,两道身影看着这里,嫉妒不已。
一个是芬梅,另一个则是那日对芬梅阿谀奉承的丫鬟,叫曼香。
看着方才的情景,芬梅满腔嫉妒溢出,视线落在那道窈窕身影上,几乎烧出一个洞来,怒道“怎么会这样她不就被王嬷嬷带走了一次,怎么回来大家就成这样了”
可怜她昨日洗了一整日的衣裳,累死累活洗完,才发现没饭吃了,气得要死,现在手都是破的
旁边的曼香咬着牙“听说这狐媚子不仅被三公子看中了,还得了二爷的垂青。”
“什么,二爷”芬梅眼睛一瞪。
怎么可能三公子风流成性沉溺女色,看中这狐媚子不奇怪,可是二爷怎么可能也对这个狐媚子有兴趣那可是二爷屋中从来没有一个伺候丫鬟,她们曾经挤破头都没办法见二爷一面
“不可能的,你消息肯定听岔了”芬梅笃定。
曼香看了芬梅一眼,心中起了轻视,原先阿谀奉承的态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又蠢又笨的女人,来这里第一天就被罚洗衣裳,现在还冥顽不灵
“如若不是被二爷看中,其他丫鬟怎么会帮这狐媚子而且你难道没看见昨日王嬷嬷对这狐媚子的态度么王嬷嬷对邬嬷嬷的脾气可都没这么好过。”
芬梅愣了愣,觉得有道理,不免心慌起来,“这该怎么办”
曼香讥笑道“怕什么芬梅姐,你难道以为二爷当真会对她另眼相待就算二爷对她感兴趣,也只不过是暂时被她的这副皮囊迷惑了罢了,再说,我们在这院中难道是摆设那个狐媚子想进二爷的院子,没那么容易。”
芬梅听了这话,不禁看向曼香。
光线被墙角遮掩,阴影落在曼香的脸上,衬出几许嫉妒滋生的狠厉。
芬梅看着曼香,不由有些害怕,但很快转念想想,没错,这狐媚子不过威风一时罢了,到时候肯定会落得个悲惨下场,这样想着,心里的害怕就淡了。
九月的夜晚依旧燥热,其他人都已入睡,柔兰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却睡不着。
她略撑着身子起来,身后头发未挽,如瀑般松松散开。朝窗外看了眼,外面圆月当空,无云无星。
柔兰披了件衣裳,下床推门出去。
浣衣的院子外面,有一汪小池塘,栽种着几株荷花,在夜风下轻轻摇晃。
祝府偌大,奢华气派,池塘用的皆是活水,柔兰在池塘边蹲下,对着池面上的一轮皓月怔怔出神。
池面映出纤秀的人影,片刻后,伴随着一声极轻的抽噎,池面犹如镜子被打碎,霎时间荡漾开层层涟漪。
“哭什么”伴随着脚步声走近,低沉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