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铺的事情,他基本不管了,不过以前跟着他干的老人还是会时不时地跟他吐苦水,不多都是因为沈佑庭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还被拆撤了。
那次应天府暴雨后,沈佑庭把漏雨严重的分铺掌柜全部换了,引起了很大的不满。
那段时间,被拆撤的掌故及其相关的后台轮番来徐府找徐舜天哭诉。
徐舜天也不回避他们,谁来都让进门,也让他们当着面的诉苦,只是他们诉苦诉苦着,会发现徐舜天当着他们的面睡着了,醒了还会笑说是老了、身体抱恙,请他们多包涵。
而且,听过了也就只是听过,绝对不找沈佑庭算账。
众人无法,知道找他不起什么作用,就转头去找徐媚。
但是,自从上次陈菁菁和张蝶衣把城西的房子砸了后,沈佑庭就给徐媚配了两个护卫,加上曾辉,一共三个人,这让其他人根本近不了什么身。
就算是熟人,徐媚见了、聊了,只一句“沈佑庭的事儿,我做不了主”就把人挡回去了。
今天,徐媚到徐府大门前时,又见到一个熟人,是盐铺漏雨后新提拔上来的一个三十岁的掌柜,姓江。
因为徐氏量衣离徐府近,所以一般情况下,徐媚从徐氏量衣到徐府都是步行,今天也是步行,这样就被江掌柜第一时间看到了。
江掌柜迎上前来拱手作揖,道“徐小姐。”
徐媚看了一眼敞开的徐家大门,对江掌柜笑道“江掌柜,你应该叫我沈夫人的。”
江掌柜不卑不亢,“徐小姐是你,沈夫人也是你,难不成我叫徐小姐,别人会不知道我叫的是你吗就算是叫应天府第一美人,大家也都是知道叫的是徐小姐你的。”
徐媚挑眉,“江掌柜真是会说话。”
既给他自己称呼不得当找了台阶,又夸赞了徐媚。
这种说话方法,徐媚太熟悉了。
不排斥,反而有几分欣赏。
徐媚快速打量了一番江掌柜的衣着,“江掌柜,是来找我爹的”
江掌柜笑,“是想找徐老爷的,但是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合适,准备走了。”
徐媚挑眉,也不追问,只是道“那江掌柜慢走。”
江掌柜一愣,有些尴尬,道“徐小姐不问问我因为何事来找徐老爷的吗”
徐媚笑,“我以为江掌柜不想说的。”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推着装了一木桶新鲜鱼的车,从徐媚身后经过,鱼腥味扑鼻。
忽然间,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头。
徐媚下意识遮住红唇,但还是被江掌柜看出问题来,道“徐沈夫人有孕了”
徐媚僵住,甚至忽视了喉头的恶心感。
“我内人刚有孕那会儿也是闻不得鱼腥,一碰到就想吐,”江掌柜笑,“我看沈夫人你跟我内人那时一样。要不我去给沈夫人叫一个大夫”
徐媚摆摆手,道“不用了,江掌柜先回去吧。”
江掌柜坚持道“沈夫人不用客气。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妇产大夫,我这就去叫他。”
说着,他没立刻离开,而是去敲了下徐家大门,对守门的小厮道“你家小姐回来了,他有些不舒服,你叫人来扶着她进屋。我去叫大夫。”
然后,他对徐媚道“沈夫人,你先进去,我马上去叫大夫。”
徐媚道谢“谢谢江掌柜。”
徐媚一直目送江掌柜离开,深思了片刻,才在门口小厮的询问声中进了徐家大门。
江掌柜是个办事妥帖的,没一会儿就请来了大夫,为了来得快,甚至请了马车。
大夫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把脉,沈佑庭也来了。
徐媚最开始看到他,以为他是被江掌柜叫来的,但是见他也带来了一个大夫,且江掌柜见到他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便知道他并不是江掌柜通知的。
沈佑庭走到徐媚身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她的肚子,柔声道“今天是不是胃里不舒服”
徐媚眨眨眼,点头道,“是有一些不舒服。你怎么知道”
沈佑庭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平日里面对别人是淡漠深层的眼,现在尽是柔情,道“看到你早晨没吃多少,还差点吐了。”
徐媚回忆了下早晨的经过,他们是一起吃的早饭,但是还没吃两口,他就被盐铺的人叫走了,那时她还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