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瞪了开口的举子一眼,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看到画舫上葛士会的脸一闪而过。
卓先生显然也看到了,大袖一甩,等那些女妓和公子哥儿走光了,才愤愤地上了船。
“葛士会,给我滚出来,老夫看到你了还躲”
葛士会愁眉苦脸地上前,不待两位教习开口,就先丧着脸认起错来。
“先生,我错了。我一时犯糊涂,违背了书院的规矩,士会愿意随先生回书院领罚。”
见葛士会认错态度尚可,卓先生的脸色稍稍缓了缓。
葛士会下一瞬却双膝落地,抱住卓先生的腿哭嚎道
“先生,请您原谅季兄,都怪我糊涂,竟请堂堂解元到这画舫上来狎妓。”
两位教习正在气头上,再听着葛士会言语间特意加重的狎妓和解元两个词。
卓先生更怒火冲天了。
“季言安呢还不给我滚出来。难不成还要留下过夜不成”
厢房那边静悄悄。
“季解元该不会以为躲着就能当没事发生吧这事办得,可真没担当。”
举子的添油加醋,使得本来较为好脾气的柳先生也面布乌云。
做错事就算了,还这般没担当,连葛士会都不如。
“回风,你们进去,把季言安给叫出来。”
林回风一脸为难,“这,柳先生,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让你去就去,七尺男儿怎地婆婆妈妈的”卓先生叱喝道。
林回风被申斥得有点下不来台,缓了几息,扯起抹笑继续假意劝解,推辞了几番,才往厢房而去。
一副拗不过教习不得不将同窗揪出来的良善模样。
“这老东西,总有一日”
背对着众人,林回风低下头,眼里淬着毒。
一小会儿后,林回风无功而返。
“先生,只有一间厢房门锁着,学生唤了季兄,他却始终不愿开门。”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卓先生气得胡子都压不住,“你们去,给我把门砸开,多少银子,老夫赔。”
几个举子上前去砸门。
卓柳两位教习跟在后面。
卓先生怒气越来越盛,柳先生一脸痛心不解。
裴大儒收徒的推举名额,多好的机会啊,季言安这小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砰。”
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落地,砸起一地浮尘。
“季言安,还不快出来”
“季言安,你”
浮尘飘飘扬扬落回地面,厢房内一个人影都无。
“这”
林回风细细地将衣柜床底等地找了一圈,并无人影。
阴冷的眼神直直射向葛士会。
葛士会心头发苦。
他很确定,季言安进了房,这船一路也没靠岸,季言安他不可能跑得掉啊
“葛士会,你不是说季言安在厢房”卓先生厉色问道。
“是啊,他一直都在。”
葛士会不安地道,可是看在卓先生眼里,却像是辩解。
林回风挂上一张君子谦谦的笑脸,对卓先生道“该不会意外落水了吧”
说者有心,听者自然也有意。
卓先生心想,季言安这个混账,该不会听到他和柳兄来了,跳窗逃脱吧
“我们可要去请人来打捞打捞看看,万一真的落水,可如何是好”